韓東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得回去換。
出醫院,韓東要去攔車的當口,龔秋玲開著車子停在了他麵前。
“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學校。”
說罷,幫著拉開了車門。
韓東思索了下,隨即坐了上去。
“媽,我手上的傷……”
龔秋玲哪會不了解他心思:“我知道,小夢問起來,就說是來學校幫我。不小心傷到的。”
“她要沒辦法發現你說謊,瞞著也就瞞著了。可校門口這件事鬧這麼大,接下來幾天的新聞可能都會進行關注,你謊話肯定要被戳穿。”
龔秋玲認真分析,沒留意到女婿怪異的眼神,更沒留意到自己在教他,有些事到底該騙還是不該騙。
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停住話頭補充:“她問,就跟她實話實說,夫妻最重要的是真誠。謊言不分善意跟惡意,都是欺騙。”
韓東見識過她另外一麵之後,便少了很多距離,她關心自己畢竟不是假的。
也不去挑嶽母話裏前後矛盾的漏洞,老實點頭示意聽進去了。
停了停,等她說完,韓東問道:“媽,您能不能跟我說說,學校的事您到底打算怎麼辦。”
龔秋玲瞥了一眼:“我以前確實準備和稀泥,讓葉榮祥單獨跟受害者家屬協調,不摻和。但攤上你這麼個正義感十足的女婿,我還能怎麼著,認錯唄,代表學校低頭。”
韓東總聽著不是好話:“不是正義感……就是受不了你們這種處理方式。”
龔秋玲刺道:“你根本就不該去當兵,你該去當老師,教書育人,三觀多正。要不你考個教師證,我把你安排進我們學校怎麼樣。”
韓東無語撇過頭看向窗外。
龔秋玲怒的是臉麵掛不住,可女婿血淋淋的手猶在眼前,哪能真氣的起來。
她發現自己真是沒了解過他,平時彬彬有禮,不緊不慢。惱火起來,根本六親不認。
不過換種角度想,也不失是個優點。
對一個素不相幹的人如此,對家人的態度再差能差到哪去。
而且他現在這種偏幼稚的生氣姿態跟剛才他麵對警察的時候,恰恰是個極其鮮明的對比。
龔秋玲忍俊不禁,又憋著不笑。
好一會才調節好自己:“你今兒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學校那邊的事我隨時打電話跟你說。”
“那您別忘了……”
龔秋玲不耐道:“幫楊文海,記著呢。你這個受害者都不計較,我有什麼計較的。不過,我可不跟你保證這件事。”
“您隻要出麵協調,肯定沒問題的。就算真的觸犯刑法,隻要我不追究,他至多就是個緩刑……沒什麼影響。”
“小東,你聽進去警察跟你說的那些話了麼,有些是存在道理的。”
“考慮過,但不能因為一點無端的擔憂就害了楊文海,心裏肯定過意不去。而且,他要真像你們說的反社會人格,就不是要找仇家了,他會闖進你們學校去……說到底,這場意外也屬於事趕事的巧合,警察要是不在那關頭出現,我覺得楊文海根本不至於絕望到拉人墊背……”
龔秋玲聽著他說,感覺到了荒誕。
自己這女婿心細到,在那種常人都會嚇崩潰的情況下,還有閑心去揣測別人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