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慢慢落定,韓東打電話跟許開陽談了額外補償款的事,然後交給了陳禾來談,他則先離開了樓頂。
婦女抱著孩子這會正坐在樓梯上喂水,韓東路過之時順手揉了揉小孩腦袋,徑直往下走。
應該算是解決了拆遷最後的麻煩,錢會給,但不可能出收據或者合同,隻會以銀行轉賬或者現金的形式。
這就不是韓東該操心的事情了。
事實上,他今天本來就是白操心。沒他,許開陽解決的說不定更簡單。
警察一衝,連個照片都不會存在。鬧出再大事情來,有人兜底。
到樓下,他給關新月還有許開陽打了聲招呼,先回了車內。
暫時走不了,坐著坐著,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這幾天在臨安,談不上累。累也是心累,因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違背本意的。
拿跟蹤方連海女兒這件事來說,韓東自己騙自己,說不知道是不是皮文彬的手筆。
實則,百分之二百會是皮文彬。
眼見方連海急了,丟掉的隆和業務有可能回到手裏,沒有成就感。
就安保業來說,出了東南省,想而易見的舉步維艱。韓東跟妻子說的很自信,但精力有限,往省外發展,他自己也不清楚勝算有幾何。
以前東勝的發展思路不錯,可惜,做的剛看到希望,被邱玉平毀了。現在恒遠線上走的就是東勝那條路,風聲水起,他反過來跟在對方屁股後麵,不是那麼回事。
困境,看似榮光的振威,已經陷入了困境中。韓東對隆和業務誌在必得,未嚐沒有求穩,讓振威穩定下來的想法。
安保行業對比其它行業,一旦穩定下來,就是真的穩。
業務固化,不會銳減,不會驟增。養家糊口足矣,是給家庭留了條後路。
野心他也有,還在思考怎麼具體有效實施自己的野心。
沒有頭緒的事,韓東不幹。
想著,陷入了睡眠。直至敲窗聲響,他才透過窗子看到了張柔和的女性麵孔。
“新月?”
下意識低頭看向腕表,下午一點半了。
關新月這會手裏拿著兩盒快餐:“下來簡單對付下。”
韓東答應著開門,遠遠看著楊國棟還沒走,笑著喊:“國棟叔,來這邊。”
他隨即從車廂裏拿了瓶礦泉水,等對方走近:“今天真辛苦您了。”
楊國棟不爽:“就給一瓶水。”
“後備箱還有半箱呢,夠你喝。”開了個玩笑,他主動攬住了楊國棟肩頭:“明天,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誰敢吃你的飯,每次都沒好事。”
“那你還來。”
關新月沒跟過去,看著對開發商不屑於顧的楊國棟跟韓東毫不生分的樣子,暗暗生奇。
有些人還真是天生具備某些特質,韓東無疑就是這種人。
甭管心裏有多少彎彎繞繞,說話做事,確實挺容易交朋友。在任何人身邊,該沒架子的時候,沒見到表現出一點架子來。真誠,親切,隨性。
送走楊國棟,韓東知道他睡覺期間,那兩家人已經直接搬了,這會破拆人員正在裏麵布置。
回身,關新月不知道哪找來了兩個凳子:“東子。來湊合先吃點,咱們晚會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