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
韓東放縱的姿態也影響到了佟青婕。
她是一名心理醫生,因凡事看的太過透徹,戀愛難談,眼中皆是幼稚,缺少能共飲酒水的朋友。
什麼是朋友。
它無外乎愉悅,信任,親切這幾個關鍵。但是,也跟愛情特別難以區分開來。
至今,她也搞不懂跟韓東屬於什麼關係,卻從不吝嗇相陪,相助。
她本身驕傲,仍覺最大的驕傲就是能跟韓東成為“朋友”。
這個名字,意味著距離。對於任何沾到上京軍區的年輕人來說,遙不可及的距離。
男人退役了,這種距離感在減少。
他開始慢慢像是一個俗人,有人味兒,不再那麼遠……
此時更脆弱到,像剛失戀的小年輕。
可不管是哪一種脆弱,都會讓她聯想到幫韓東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作為一名醫生,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稱職。麵對那麼一種前所未見的眼神,她被影響到了。
後來,與其說是治療,不如說是在聊天。
斷斷續續聊了一個多月,她才讓男人放下戒備,坦然直言。
兩箱酒,兩人。
找回了以前的很多東西。
佟青婕已有些暈眩感,扶著腦袋,漫不經心:“你最放不下的,應該是小茜茜吧。”
韓東趴在了桌上,似懂非懂點頭:“會經常想我女兒,不知道還能忍多久不去搶孩子……她特別喜歡我……”
“太小了她,擔心她很多事。怕龔阿姨教不好,怕夏夢沒耐性,怕她以後跟我一樣……也怕以後夏夢再婚,給她找一個比我還要不稱職的父親……最怕她像我……”
“像你挺好的,小時候受點委屈,長大後會比同齡人跟清晰見到現實……”
韓東突兀打斷:“不好,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落到像我以前一樣。青婕,你不懂那是什麼感覺……身邊的人特別特別多,可你就是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想起她的時候,人真的像瘋了一樣……一整個房間,像個大鐵籠,擠都擠不出去。”
“我現在跟夏夢鬧成這樣,最矛盾的就是到底要不要離孩子那麼近。我怕孩子完全依賴我的時候,我其實連自己都沒辦法把握。可是呢,隻要一見到她,這些顧慮就都忘了……”
酒意衝擊下,頗有胡言亂語。
佟青婕走到他身後,緩緩拍了拍:“睡一覺,事情很簡單。隻有人讓它複雜,它才會變得複雜。茜茜像你,以後肯定是個充滿智慧的孩子,她會分辨對錯,會坦然接受一對兒特殊的父母。”
韓東笑:“是吧,我也覺得應該這樣。”
佟青婕注意到男人眼神已無焦距,放輕了點聲音打岔:“你明兒要去臨濟省?”
“嗯。”
“好地方啊。草原一望無際,駿馬奔騰……尤其夕陽降臨的時候,整個視線都是金色的……嫋嫋炊煙,牧民橫笛……歸來飯飽黃昏,不脫蓑衣月明……”
韓東心防全丟,酒意也濃。
思維隨著她最輕緩的引導,進而放空,安眠。
佟青婕用手墊了下,慢慢扶著男人靠在椅子上睡死。
稍重的呼吸,平和帶笑的睡容。
她看了很久,拿出手機打給了白雅蘭,猶豫半響,還是敗下陣來,沒敢直言。稍稍關切詢問幾句,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