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很少騎馬,唯一的一次,是跟幾個戰友在郊區一處馬場內嚐試過。
於是,車速上都難找緊繃感的他,在奔騰的馬背上輕而易舉找到了。
草原無垠,綠意無盡。
他連方向都不用看,隻融入了這片蔓延開來的青痕之中。
人生當策馬揚鞭,享受著有可能隨時栽落的刺激感。
籲————!
馬倦,憊懶揚起前蹄。
韓東極其狼狽的摔落,未免被踩踏,就地又滾了兩圈。而後四肢攤開,眯上了眼睛。
這應當是他最後能打開自己的時刻。
一旦步入海城。
感情,事業,責任,顧慮……將讓他再也抽不出空閑來。
能預料到的辛苦,一直矛盾的不願意涉入。
可走路再慢,走著,就終將到達。
也是神奇。
手機竟有了信號,同步響起了電話。
他看也不看,被陽光刺的也沒辦法睜開眼睛。
“誰呀。”
“剛睡醒?”
韓東笑了笑:“墜馬了,摔的爬不起來。”
“怎麼回事!!”
“開個玩笑。江雨薇答應,下午跟著去海城。你讓雪場準備下,明天暫封,我們最遲早上會過去……”
對麵的關新月停頓:“其實這兩天有人聯係我谘詢雪場投資……我覺得借著眼下悅城最熱的階段,試著談一談。雖然都不是什麼大商人,至少能夠分攤不少風險,咱們的資金能相應撤出來……”
“找人接盤?”
“差不多是這意思,我有把握談。”
韓東不由分說打斷:“月月,別人現在會投悅城。看的是悅城背景,看的是江雨薇影響力,看的是蘭姐態度,看的是雪場比賽的熱度……唯一看不穿的,是前景。”
“且不說咱們現在暫不缺資金,已經到這程度了,不需要這樣。就像過河,快走到河對岸,你知道有暗湧,需要小心翼翼通過。卻不告訴別人這件事,導致人溺水而亡。雖然看似跟我們無關,但間接的,咱們是凶手。所以,確定暗湧位置再說吧……最重要的,我不甘心啊,有一線希望,也得嚐試下。”
“聽你的,都聽你的,別教育我。”
“不惱啦!”
“從來沒惱過,男人女人都一樣。到一定層次,不該再過度奢求完美的感情。碰到你,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就用掉了,要嚐試學會自我滿足。”
“有沒有這麼佛……”
“不說這個,我打電話不是關心你事業跟歸程,是,太想你。你不在,海城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晚上不能出門的恐怖地獄。”
韓東聽出她有些言不由衷,因為性格的邏輯發展不應該這樣。
女人前腳冷冷淡淡,他在考慮著該如何去哄的時候,自個好了。理解,通透,溫柔。
但不管怎樣。
沒有人可以忍得了多麵壓力。
關新月如此,他確確實實少了一塊心病。
通話間,有簌簌腳步。
他昂頭瞥了一眼,見是江雨薇,先且結束了通話,隨著坐起:“雨薇姐。”
“來看看,以為你廢了,墜馬後這麼久沒動靜。沒事的話,起來,去吃中飯,村民快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