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東沒有理智。
有,也被折磨的一幹二淨。
他也懶得再想後果,整個關注點被搶救室的推拉門吸引。想門打開,也恐懼打開。
沒辦法跟陳鬆平交代,沒有辦法麵對鍾思影的家人。一如那種每次都有的感覺,戰友犧牲,他會愧疚,自己為何會活著?
漫長的等待,他逐漸撐住腦袋,不堪其重。
周圍無聲,僅剩下的人,也不敢輕易說話。
夜了。
深濃無光的夜晚,跟走廊中悠悠燈光反襯。環境愈顯得拘束,空氣中都彌漫著壓抑。
眼睛幹枯,又因被走廊中彌漫的味道侵襲,一度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天色將明,那扇又關閉很久的推拉門終於重新有了動靜。
他兩步跨前。沒問,大夫也像是懂他問題。摘掉口罩,主動:“手術順利,她情況不錯。”
“會不會留後遺症……”
“腦震蕩不嚴重,未出血……隻要不出現術後狀況,影響以後的概率不大。”
韓東驟憂驟喜,身體晃了晃:“謝謝,謝謝。剛才有些失態,您別見怪。”
“做這行見多了。沒事,理解!”
“那什麼時間可以見她?”
“明天差不多,需要先轉ICU再觀察。”
“好,好!”
韓東含糊其詞,又被手機吵到。
他看著來電顯示,走到一旁:“陳老,她沒事。”
陳鬆平停頓:“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不怪你。不過嘛,我覺得事沒那麼簡單……好好查,有阻礙就說,我溝通!”
“沒有阻礙!”
“查清楚,到底是人是鬼!”
“嗯,等影姐穩定一點,我先送她回東南。”
“再說吧,現在就是問清楚她情況,看有沒有必要通知她家人。”
“明天,我打電話給鍾伯。”
剛應付完陳鬆平,手機根本就不間斷。
韓東不便關機,疲於應對:“能不能不要再打來了!”
對麵愣住:“我,就擔心你。五點多的飛機,現在還不到……”
“擔心飛機失事?我沒去海城,你也不用瞎擔心。”
關新月滯聲:“我擔心你有錯?不來海城,連發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嘛……我想理解你,讓人怎麼理解。為了見孩子一麵,工作不管不顧。海城這邊所有人都熬到淩晨幾點鍾,你又為了前妻……”
“說什麼啊?”
“我說錯了嗎,你見孩子根本也是借口,是為了見她……”
韓東遲疑著打斷:“見她又如何。”
“你簡直不可理喻!”
“對,如你所看。有時琢磨琢磨,我這人還真是不可理喻。再則,不但我今天去不了海城,明天,後天,半個月一個月我也未必能過去。你覺得辛苦,就歇歇,有人會替你忙。不覺得辛苦,不要再抱怨!路是自己選的,有坎坷崎嶇,多反思自己!”
關新月失控:“什麼意思啊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韓東心思愈明:“你在悅城的股份,咱們還沒來得及具體走合同。劉氏錢到,我全給你。以後的悅城,跟你無關。我這人見不得自願一塊跳進火坑的人,反複嚷著在裏麵很痛苦,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