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車裏的人就是邱玉平,車是司機在開,他坐在副駕駛位。
此刻車子因為被前方小刀逼停,不想下車,也被硬拽了下來。好在司機反應快,攔住了威脅,他才有心站在一旁靜靜看戲。
夜中,燈亮。
照在邱玉平那張看似溫順而俊朗的臉上,白襯西褲皮鞋。
人,外形,仍舊出類拔萃。且因坐牢期間理了短發,更多了幾分精神勁兒。
他像是看不到小刀跟司機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抬眼看向前方藏在明暗中的高檔小區群。市裏房價最貴的富人小區之一,戶型統一,每一戶都接近三百平,一套房子的價格在四千萬左右。
有的窗子燈光未滅,邱玉平眼睛挨個掃過,像是知道某一戶裏,一定有人正站在那裏往這邊看。
司機跟小刀還在推嚷,眼見要打起來。
他不緊不慢退後了幾步,翻出手機又發了條短信:“做鄰居好不好,我也準備在這兒買一套。”
長久,短信石沉大海。
邱玉平緩緩抬頭,眼中藏著許許多多的東西。有回憶,有猙獰……最終,腿部針刺樣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站立太久,吃力扶住膝蓋。
這雙腿早過了康複期,進行過二次手術,走路基本沒有什麼太大障礙了。就是冷不丁的會抽疼,不斷清晰著記憶。
他不到三十歲,經曆了許多人一輩子都沒經曆過的很多事情。
每次好像就差那麼一點,他的人生就會變個樣子。
骨頭硬一點,把夏龍江給的兩百萬丟掉,會不一樣。
心狠一點,早擺脫那頭讓人作嘔的女人,跟她會不一樣。
收斂一點,不送那個花圈,會不一樣。
再收斂一點,那個女人死後,他去避一陣子風頭,會不一樣。
沒有後悔藥可吃,到了如今這種境地。連公司都被古氏把控,他這個堂堂大股東,不但沒資格拋售東泰股票,還有很多權利,都被古氏在他坐牢期間盡數抓在手裏。換言之,他連拋出去多少,都是有限製的。
而這一切的開始,是那次宴席,幾年後的第一次見麵。
他那晚也喝醉了,痛不欲生的失眠,卻還要像狗一樣討好的去應付常豔華打來的電話。
而這一切的結束,讓他隻剩下某種執念。
經常性的會陷入一種情緒怪圈,欲望跟毀滅交替,讓他挖空心思的從牢裏爬了出來。
“放開!”
怔怔盯著手機之時,不遠處產生了動作糾葛,緊跟著就是一聲悶哼。
進而,兩人打在了一塊。
邱玉平漠不關心,悠然報警,說被無緣無故襲擊。
躁亂中,小區方向又有人跑來,毫不猶豫加入了戰團。
他的司機是職業軍人退役,原本對付小刀是占上風的。但隨著那名穿著保安服,像是物業的人加入,形勢逆轉。半分鍾內,司機麵部被摁在了地麵上。
劉小刀擦了擦帶血的嘴角,起身朝邱玉平而來。探手抓住其衣領:“你想幹嘛!”
邱玉平踉蹌,勉強站穩。不驚,反笑的詭異:“你想幹嘛啊?”
劉小刀拳頭緊繃,右拳微顫。終究還有理智,推開,邱玉平重重撞在了車上。
警察反應很快,尤其附近就有派出所設立的一個辦公點。此刻,道路盡頭處已經有警燈閃爍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