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翻動著手裏已經出來的幾個檢查結果:“看這些檢查,暫時還不好斷定。而造影結果,還需要等幾個小時,我已經在催。能確定的是,不是腦梗導致的。”
“那是什麼原因,她平時身體很好,從沒有過這種情況。”夏夢急著插話。
大夫不緊不慢:“醫學上,頭部本來就是最複雜的區域。一切,都得慢慢的去排除各種可能性。既然家屬都來了,等下我就將人先轉到普通病房,再好好查!”
“她胳膊怎麼樣?”
“外傷,問題倒是不大,修養一陣子就成。”似乎感覺到麵前懷著孕的女人不滿這種答複,他跟著補充:“我認為你們完全不必要心急,至少,眼下排除了最嚴重的幾種情況。”
“或者,等病人穩定些。還可以帶去更權威的醫院,重新檢查……”
“意思是,這醫院檢查不了。”
韓東示意夏明明將夏夢帶出去,單獨留下,溫和了許多:“您別見怪,她是關心則亂。”
醫生笑了笑:“沒事,這種情況很多,可以理解。是自己親人,總想刨根問底,弄個清楚。問題是醫學,根本給不了肯定答複,它是隻有確診與否,不存在懷疑。”
“不可能,我覺得是什麼病,就是什麼。一切,以檢查結果論。還有,在未確診的前提下,必須要照顧好病人。昏厥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突然性。這次是在家裏,萬一在樓梯口,公路上……你說對不對。”
“這個我們肯定會注意,最終的檢查結果,何時能出來?”
大夫耐心坐在電腦前查了查:“已經出來了,它們先將造影結果發給了我。”認真看著,解釋著,最終結論還是沒事。
“這是藥物造影,還可以進行手術造影。但所有分支血管都很常見,再檢查這個,不太有必要。按我的診斷,等胳膊好點,先回家觀察。家屬實在是不放心,不妨去上京天海那些更大的醫院,重新查一查。”
韓東答應著走出來,看嶽母被推去普通病房,跟著前往。
病房裏,龔秋玲人還清醒著。打著繃帶,臉色蒼白,眼神更是有種尋常見不到的恍惚感。消極,失措,情緒很容易讓人感受的到。
韓東站在門開,瞧著兩姐妹想方設法的跟她聊天。沒有插話,考慮著這裏如果真檢查不出,必然要帶她去趟上京。
夜深,醫院氣氛也有所冷清。
在龔秋玲惱火驅趕下,夏夢跟忙活一天的夏明明,不得已先離開了。她本來想讓韓東也走,卻知道並不現實。
總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可終歸是女婿,並不是女兒。龔秋玲稍微顯得有點不自在,病房裏,基本沒怎麼說話。
韓東倒是想的簡單,有工作的時候就出門接下電話,想聊天的時候就主動找些話題。其餘時間,多半問問茜茜情況。
因為隻有提到茜茜,她才有說不完的話。
聊著,見她也不睡。韓東笑了笑:“媽,您是真一點事沒有。我跟大夫聊天都故意錄下來了,這就給你聽。等你胳膊好點,我帶你去上京再查查,這樣一來都會放心……”
龔秋玲聽著錄音,眼眶突然濕潤起來。怕失態,撇過頭半天,才接過女婿遞來的紙巾:“小東,你不知道。小夢的外婆,就是當初突然暈倒,身體才扛不住去世的。”
“我感覺跟她的病,一模一樣。也知道,不好查病因,才會胡思亂想……你說萬一,茜茜怎麼辦,她還這麼小。你們倆,一個沒耐性。一個太有耐性,慣的沒邊。”
韓東垂下視線,再抬起來的時候就又笑了:“就算是遺傳,有什麼,大不了就是防著摔倒就成。再說外婆那是什麼年代,什麼醫療條件。您啊,就是自己嚇自己。我就不信,還有查不出的病。”
安撫著,電話聲又響。
韓東索性直接掛斷,起身:“您趕緊休息吧,再不睡,胳膊一會得疼。我也不在這惹您煩,門口等著,有事你就按鈴。能做的我做,不能做的我讓護士過來。”
龔秋玲怔怔看著女婿離開,失神許久。
他心太細了,連她在顧慮什麼都猜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