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薇瞥了一眼:“你照顧我什麼了?”
“太健忘了你,從進村第一天開始,我全在照顧好不好。我看你拉著我做慈善不是為了讓我出錢,就是請個免費保姆。”
瞧她臉色依舊冷冷淡淡,韓東莫名笑了笑:“這麼記仇,不就因為去留問題拌幾句嘴,我給你道歉行不行!”
“那你倒是道歉呐。”
吐槽一句,江雨薇也笑了,看了看遠處:“走走?”
“那走唄。”
韓東跟她並肩而行,本來想說點啥,看她憔悴的不似尋常。忍不住感慨:“你這人就是有毛病,明明幫不上啥忙,留下受這份罪。連累的我,如今也被困在這,走不出去,還不知道下次救援人員什麼時間送物資過來……”
“現在外界都炸開了,說咱們倆舍生忘死奮鬥在一線,誇的我都臉紅!”
“你說現在媒體也是,事都沒弄明白。逮誰黑誰,黑不動就使勁兒誇,捧網友臭腳。我要是宣傳部的,非得專門治治這幫人,”
“我是真受不了,等直升機再過來,逃兵做定了……你怎麼不說話,還想聽聽你下一步的打算。”
“沒打算啊,有始有終,幫助他們把房子修繕好,把學校做起來再離開。”
韓東莞爾:“這不廢話麼,我是問你打算如何做,有沒有規劃。”
“沒有。你在這,我什麼都沒考慮。”
“沒我你不也做這麼多年了。”
“不一樣。韓總本事太大,有你跟著,我更像是遊山玩水的,輕鬆。”
韓東歎息點了支煙:“你開這玩笑挺冷,咱們思路不同,看法不同。我理解的慈善不是親力親為,是讓更多人可以正常富足的生活,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
“做一家好的,足夠大的企業,不也是在做慈善麼。為社會,為員工,並不是隻有窮人需要慈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生活在不同的階級,經曆著不同的人生。每個階級都需要慈善,對不!”
江雨薇視線茫然:“不錯,慈善既不是施舍,也不是恒定,它沒辦法去定義。可又有什麼能夠去定義的呢,你,我,一切,本就南柯一夢。”
韓東停步:“你這說的人想出家做和尚。雨薇姐,你別的毛病沒有,就這心態,想法。純屬是錦衣玉食下培養出的,殘次品!”
“照你說法,全無意義,可你又在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順手,敲了下她腦門:“疼不?”
江雨薇揉了揉,悶不作聲。
“看來是不疼,我再敲一下……”還想動手,被她疏冷的眼神一盯,韓東失笑:“被人揍知道疼,就是真實的。既然真實,討論這麼多虛幻的事幹嘛!”
“我睡覺去了,再跟你聊,今兒得失眠。”
走出幾步,看她沒動彈。不由奇怪轉頭:“你不休息啊?”
黑暗中,幾米遠的距離,已模糊的看不到她相貌。
江雨薇攏了攏胳膊,抵禦突然而來的一陣冷風。聲線亦被幹擾的有些發顫:“韓東……”
“什麼?”
江雨薇低眼自嘲:“沒事,晚安。”
韓東看著她先融入黑暗、反常落寞的身影,久久未能適應心裏突然而至的針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