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到的,卻又是什麼?
除了他的指責和不屑,還剩下什麼?!
臨離開病房前,他還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在她腦中回蕩持久。
“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明,出了名的小才女,但是本以為你自從變啞巴以後,能有所收斂,沒想到,還是如此!”
看著他轉身離去,徒留下清冷的背影。
她呆愣愣的在原地,心髒似被狠力碾壓,一點點破碎,連渣都不剩。
原來,他還記得,小時後的她……
很聰明,能歌善舞。
也是會說話的。
多麼可笑。
原來,他曾記得一切。
舒窈慢慢的躺下,拉上了被子,蜷著身子縮進了被窩,卻抵禦不住瑟瑟的陰寒,沁入骨髓。
她還將為父報仇,奪回舒氏產業,恢複聲音,救回母親的所有希望寄托在這樣的男人身上,還……可行嗎?
這趟法國之行,因為倆人的受傷,而耽誤了時間。
原本定為三天的,但這就得推遲行程。
住了幾天院,厲沉溪的傷好了差不多,而相比他的康複,舒窈卻遲遲未愈。
除了頭部和手臂上的傷外,還患了重感冒,持續高燒不退,無論怎麼輸液點滴,都不見好轉。
如此一來,可急壞了主治醫生。
金發碧眼的年輕內科醫生麥克,幾乎整天都陪著舒窈在病房中,給她換藥,冰敷,各種檢查。
就在舒窈高燒達到四十度,最難熬的一天中,k集團和厲氏關於ccu項目的合作終於達成了一致,順利談妥,無數的國內外媒體發布會前,倆公司的執行董事長和總裁,握手簽字。
轟動歐亞非三洲的金融項目ccu,終於在這一刻落下帷幕。
舒窈強撐著病體,看著病房電視中的實時直播,注視著俊逸的男人和西蒙總裁握手互換項目合約,簽字落款的一刻,她笑了。
虛弱的容顏蒼白無力,嘴角淡淡的一撇,那樣的笑,恬靜,好看,就像古畫中淡了的墨色,留了空白的遠山,似天初晴,似煙雨欲來。
主治醫生麥克就站在一旁,看著她,竟……一時走神了!
“我的天啊!舒窈,你好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無措的發了句感歎。
等道出的瞬間,發覺舒窈聽見了,自己才感知惶恐和尷尬,無措的抿了抿唇,又道了句‘抱歉’。
她無暇顧及這些,慵懶的又蜷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高燒,讓她思緒都渾渾噩噩的,大腦就像一鍋粥,亂七八糟的。
半夢半醒間,恍若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舒宅的後院,一片竹林,一把藤木搖椅,父親總是喜歡抱著她,坐在上麵慢慢的搖晃,旁邊放著一壺熱茶,嫋嫋的熱氣,淡淡的茶香。
父親總是喜歡摸著她的頭,說,“女孩子長大了一定要有一番作為,我的窈窈這麼聰明,以後舒氏就要靠你了!”
“你要做個強大的人,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好你想要保護的人,比如你的母親……”
父親的話語,她一直都記得。
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但是,她變強大的前提,是不能傷害周圍的人,尤其是她最愛的人。
夢中,她好像撲過去,握住父親的手,追問一句,“變強大的前提是什麼?是不是要舍棄一些不必要的人,比如,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