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早的結束了鋼琴課,興衝衝的等著管家接自己放學,但等了又等,卻怎麼都等不到管家的到來。

那天,她就自己徒步,走回了舒家。

也是那一天,她剛上樓,就聽到樓上‘砰’的一聲巨響,舒窈猛地一驚,快步上樓,看到書房的門虛掩著,而房間裏,父親竟然倒在了地上。

她衝進去,慌張不已。

但不等說話,就被父親捂住了嘴巴,然後將她塞進書桌下,示意讓她不要出聲。

但做完這一係列後,父親就吐血了。

她來不及反應,薛彩麗推門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疑似抹布的東西,清理了自己剛剛的犯罪現場。

那天的場景,和對話,她永遠都忘不了。

都來不及道句別,父親就匆匆離世,過了兩天,薛彩麗才發現藏匿在桌下的她,無法確定,隻能采取下下策。

一碗不知名的濃湯,奪走了她曾經宛如天籟般的嗓音,類似濃烈的酒精和硫酸的混合,劃過食道,灼熱的溫度,劇烈的痛感,至今難忘。

夢境過於複雜,很多不想回憶,不想記起的事情,全部一窩蜂的湧現。

舒窈半夢半醒中表情痛苦的掙紮,纖細的手指狠握著被子,難受的樣子,皆落入一側站立中的男子。

厲沉溪看著她,清冷的俊臉上,毫無表情。

模糊的睡夢中,舒窈臉上的苦痛愈演愈烈,不知不覺,隨著耳畔傳來的聲音,慢慢緩解。

“舒窈。”

低沉的聲音,蠱惑的味道濃重,那樣的清澈,那樣的熟悉。

是他嗎?

跌宕起伏的夢境,瞬間逆轉,恍若回到了多年前,她十六七歲的時候,假期在舒氏旗下的公司幫著做宣傳活動。

這是薛彩麗的要求,雖然那時候的她已經不會說話了,但宣傳活動,發個傳單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她就在喧鬧的人群中佇立,手中拿著厚厚一摞的宣傳單,穿著厚重的布偶裝,很多孩童都圍在她身邊,拍照留念。

憨態可掬的布偶,是那樣的可愛,而布偶服侍之下,卻是她汗流浹背蒼白的容顏。

遠處,正在進行著一場海邊馬球賽,她在淩亂的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身影。

恰逢球賽最精彩的時段,引來周遭人不少的歡呼吹哨,她累得不行,終於找了個空隙,在椰樹下坐下休息。

看著遠處在馬背上風姿卓越的他,那挺拔的身影,在她眸中,久久難退。

後來的後來,他忽然不打球了,朝著她的方向尋覓了一會兒,就起身朝著這邊走來。

刹那間,喧囂的人群漸漸退去,隻有他粲然的眼眸,平和,靜謐,恍若爛漫的星河,陶醉難舍。

他朝著她走來,走的很緩,步伐極慢。

她看到他笑了,眼眸裏絢爛的鮮花盛開,以至於她難以自持的也笑了。

那笑,容易讓人亂了心。

他卻勾起唇,已然走到她近前,眸中的笑猶如釋放的煙花情濃,卻隻道句,“請讓一下……”

接著,就從她身邊錯過,徑直走向了她身後的另個她。

記憶突然清醒,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韓采苓。

難怪第一次見她時,就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稀裏糊塗中,舒窈似乎聽到耳畔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