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強壓著沒有發作,但道出口的話語,冰冷異常,“你拒絕了心髒複蘇?采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鬧什麼?”
一個病人,在dnr上麵簽字,直接拒絕心髒複蘇,這就意味著,一旦生命垂危,放棄最後的一線希望搶救,就算再不舍的人,也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撒手人寰。
厲沉溪深眸當即緊縮,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沉溪,這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我明白的。”韓采苓依偎地靠在他懷中,嬌柔的姿態,盡顯楚楚可憐。
大道理誰不懂,隻是身臨其境時,又有幾人願意感受?
她微微地揚起虛弱的眸眼,嬌楚動人的眸中氤氳遍布,纖長的睫毛上染著顆顆晶瑩的淚珠。
“我不怕死,隻是想著不能再陪你了,就覺得心裏放不下……”
厲沉溪深吸了口氣,將懷中的女人抱的更緊,“別說胡話,你不會有事的!”
“不,沉溪……”她握緊了他的手,十指相握,恍若將也一顆心,鄭重其事的交到他手中,“你聽我說,其實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隻是……”
她拉長了聲音,淚光斑駁的模樣,水汪汪的杏核眼倒映著蒼白的病房,哭紅的鼻頭可憐兮兮,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厲沉溪不由自主的將她緊緊摟入懷中,附在她耳邊輕言,“隻是什麼?告訴我。”
韓采苓幼年時母親就過世了,父親單獨扶養她,從未再娶,這些年下來,雖說父女關係穩固,但如果真若離世,她對父親的掛念並不是很多。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神色怔鬆,“我……我怕說出來你會不高興。”
他卻篤定的追問,“告訴我!”
回答他的,並不是韓采苓顫抖虛弱的聲音,而是她直接環住了他的脖頸,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她神情專注吻的精準無誤,動情的纏綿,而厲沉溪卻木訥的愣在那裏,渾身像混凝土澆築,僵硬的一動不動。
不同於之前的,她激動忘我,不顧一切的緊緊地環著他的脖頸,像要將他瞬間吞掉一般。
這般強硬的模樣,倒和韓采苓平日裏的嬌柔盈弱截然相反,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倏然,厲沉溪慢慢地思緒回轉,下意識的抬手不動聲色的撥開了她。
“采苓你……”
“我愛你啊!”韓采苓激動地馬上說,語速快的的碾壓著他的尾音,“我最遺憾的,就是當初和你分手,沒有嫁給你,沉溪,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你將是我最大的遺憾!”
“……”
一時間,他反倒有些無語。
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
她早已不是一次兩次表達內心感情了,但如果沒有死亡威脅,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畢竟都打算好了的,絕不會更改。
但此時……
“沉溪,我可能是個將死之人了,你難道還要再拒絕我嗎?”她淚光閃爍,哭泣的樣子,更加動人。
韓采苓拒絕了dnr,估計如果化驗結果真出來,她可能也會拒絕化療的,她是個注重外貌的女人,絕對不會在生命最後一刻,讓病魔奪走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和容貌,更不會接受那些所謂的什麼各種苦痛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