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拖累安嘉言,為了能將最後一點吃的,都給孩子,她寧可選擇有病不治,寧可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自殺而亡。
養母,是養母。
但卻比生母有著超乎尋常的情義恩重!
安嘉言早已猩紅的眼瞳染出晶瑩,低眸看向床榻上的老人,“她為什麼會得肝癌?是你給她服藥了,對嗎?”
安靜最後一次帶著孩子去國外,雖然裴宇傑並未露麵,卻在最後吩咐手下,強行給安靜注入了一定劑量的藥物。
那藥對她的身體摧毀力很大,以至於破壞了她自身的生理係統,也助長了後期肝癌的發生和擴散。
還不止如此,裴宇傑間接害死了自己的親骨肉,還嫁禍在了安靜身上,害的裴家的人,對她恨之入骨,不惜斬盡殺絕的地步。
所以,後來安靜再回到汝州時,是逃亡回去的。
也因如此,她才能在偷渡回來的路上,撿到了被人遺棄,生命垂危的那個孩子,也就是現如今的安嘉言。
“你本來就不想要她,隻是為了故弄玄虛做給裴家人看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選擇我媽呢?你可以選別的女人啊!”
安嘉言眼中的氤氳和心底的怒意接連,迸發而起的怒火,接近要將一切覆滅,他猩紅的眼瞳惡狠狠的,俯下身掐著老人的脖子,“女人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是安靜?嗯?回答我!”
“安靜那麼善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毀了她的一輩子?裴宇傑,哦,不對,我應該叫你一聲爸的。”
他代替了當年過世的安嘉言,被安靜撫養了八年,後被裴宇傑接走,以養子的身份養大。
所以,不管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叫裴宇傑一聲爸的。
但是,他從未叫過。
裴宇傑年輕時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對安靜母子的一切,是安嘉言一生都難以磨滅和忘懷的,這個毀了他養母一生,又親手將他培養成掙錢機器,無惡不作,讓他雙手染滿鮮血的男人,哪裏配做一個父親!
“你毀了我媽,也毀了我,還差點連清清……”
安嘉言仰起頭,難以止住眸中的氤氳,到底還是溢了出來,他傾身的刹那,也抬手擦拭了下,“她以前還叫舒窈的,就連她,你也差點要毀了!”
“安家到底欠了你什麼啊,讓你連一個孩子都不能放過!”
安嘉言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當麵質問於裴宇傑,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處心積慮,努力積攢實力,故意在裴宇傑麵前裝傻充愣,隻為了這一天,但他真沒想到,自己到底還是錯估了這個男人。
他連最後這一點點機會,都不曾給予自己。
直至他病入膏肓,徹底昏迷不醒,失去意識時,身邊的人才將消息透漏給了安嘉言。
他一掃眸底的陰霾,霍然轉身時,一腳就踢到了旁側的儀器,一台儀器倒地,連著旁邊的儀器,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接連倒地。
最終,牽扯著老人麵容上的呼吸氧氣麵罩,一並下墜落地。
安嘉言沒再多看他一眼,靜默的邁步,大步流星的踏出了病房。
外麵走廊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西裝革履的男人,各式各樣的年齡段,一見安嘉言,眾人紛紛頷首行禮,異口同聲的稱呼了句,“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