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樓抿唇, “好，我送你。”
沈娓坐在病床上，仰頭看著他。
蒼白冷寂的病房裏, 傅沉樓站在她眼前，他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 外麵隻穿了件外套，發絲搭在眉眼處, 眉目低斂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淡漠冷靜, 這副樣子，比之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然而, 她還是知道, 他變了。
突然覺得沒了意思。
沈娓收回了思緒, 問，“可以送我回學校嗎？”
默了默，沈娓補充：“家裏沒有人，我住了學校的宿舍。”
沈霍去讀了大學, 霍嵐整天工作時常出差, 林阜道那裏的家幾乎成了空的, 沈娓也早就搬到七中宿舍裏，本來今天回去宿舍就應該收拾東西搬回去的，但現在看來要明天才行了。
傅沉樓抿唇, 眉頭皺起：“學校？”
今天考完試之後高三的大多就已經回家了, 還住在學校的人應該很少, 而且她傷成這樣, 能照顧好自己嗎？
他隻想了一瞬，隨即彎腰，伸手將沈娓抱在了懷裏。
沈娓一愣, 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等到回神時自己的手已經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了。
悄悄地動了動腳踝，她道：“謝謝。”
傅沉樓動作稍緩，垂眸看了一眼她的頭頂。
她頭低著，懨懨的，脆弱極了。
傅沉樓步伐頓了頓，輕聲道：“抓穩一點。”
他其實想問為什麼她不願意說傅沉樓那三個字了。
她最喜歡叫他的名字。每次說話之前都會有傅沉樓三個字，然而今天，她一次也沒有說過。
沈娓聽著他的話後手緊了，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不是矯情做作的人，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會做一無理取鬧的事情，更不會考慮一有的沒的。
出了醫院後，外麵下起了鵝毛大雪。路燈下，紛紛落落的雪花很美。
沈娓抬頭看了眼，發現傅沉樓的鼻尖上落了雪，呼出的氣體全都化為白霧。
她心裏頗有歉疚，抓了抓手心裏的衣服，小心出聲：“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傅沉樓步子
猛地停住，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過了半晌，他才平靜道：“沈娓，你衣服濕了，頭發濕了，胳膊用不了力，身體也幾乎動不了。”
沈娓指尖微動，抬頭看他。
隻見他眉眼從容平靜，嗓音低沉而淡漠：“你確定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沈娓抿唇，倔強地垂了眼，“我可以的。”
說完這句話後傅沉樓沒再出聲反駁，他繼續走了，然而直到看見熟悉的巷口，沈娓才回神。
“……你，”沈娓不知道該怎麼說，然而也知道他是為她好，許久後又是咽下了心裏的話。
走到門口，沈娓鬆了手，打算下來站一會兒讓傅沉樓開門，然而他沒有鬆手。
沈娓抬頭看去，隻望見了他下頜的輪廓。
一陣沉默後，她聽見他低啞的聲音：“鑰匙在口袋裏，拿出來開一下門。”
沈娓抿唇伸了手去拿，許久後才摸到鑰匙開了門。
沈娓內心深處有不好意思，也許是當時太疼了，以至於她沒覺得有多羞恥，然而現在一路被包得嚴嚴實實地抱回來，那些絲絲縷縷的羞恥感才包圍了上來。
剛剛才發誓要離人家遠一點，還沒過多久又麻煩人家，還被那麼細心嗬護著。
她心思略微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