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以南鄭為治所,很快展現出嫻熟有效的施政手段,撥亂反正。
他以寬厚示人,安撫叛逃軍士和官吏,讓這些有經驗的人繼續為朝廷出力。
漢中府庫因為多年戰亂和郤儉的搜刮所剩無幾,為支撐前線巨大開銷,劉焉向漢中和廣漢北部的世家和豪族承諾,捐獻平叛資金或物資者,按照捐獻價值多寡,安排職務。
這無異於變相賣官,劉焉是益州牧,軍政一把抓,絕對有這個能力和資格。要知道,益州亂了好幾年,多個郡縣被叛軍攻破,朝廷官員死的死逃的逃,益州南部郡縣的朝廷官吏幾乎都處於空置狀態,職位多的是。東漢王朝賣爵鬻官不是什麼秘密,靈帝連三公之位都敢賣,上行下效,賣官在某些人看來天經地義,不賣才是有毛病。
更何況,劉焉賣官屬於事急從權,為平定嚴重的益州叛亂而賣,那些有心買官的世家和豪族,此時捐錢捐物資,還能落下個好名聲。
其實,劉焉賣官,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到益州上任,需要獲得地方勢力支持,培養親信勢力,才能掌控大局坐穩寶座。以支持平叛為名任命一些官員,拉攏地方勢力,是最簡單快捷的法子。那些世家豪族捐了買官錢,得到任命,從此就和劉焉站在同一條船上,利益相關,休戚與共,誰要想對劉焉不利,相當於觸動了那些世家豪族的利益,想扳倒劉焉的難度會大許多。
州牧府外車如流水馬如龍,極短時間內,州府籌集到大量金錢和物資。
錢多好辦事。
劉焉用這些錢購買兵甲,征集糧秣,招募青壯訓練,為前線平叛部隊了提供有力支持。
朝廷第二波援軍進入漢中。
軍情緊急,援軍部隊稍事休整,隨即兵分幾路,分頭開赴前線。
右校尉淳於瓊趕赴綿竹,支援朱儁;中軍校尉袁紹取道前往巴郡,支援巴郡太守趙部;唯有典軍校尉曹操留在漢中境內,等待後續重型軍械到達,再開赴前線。
三校尉各自率領三千兵馬出征,總兵力不到萬人,但他們的到來,成為益州戰局轉折點。
並非西園新軍多麼厲害,而是帶兵的這些人太過不凡。
袁紹,未來的河北霸主,很長時間被公認為最具實力的地方諸侯;曹操,亂世之梟雄,一手平定大半個神州的超強統帥;淳於瓊,演義中被描述為一個喝酒誤事的草包,失了烏巢,致袁紹勢力輸掉了官渡之戰,但淳於瓊在西園八校尉中與袁紹、曹操並列,後來在袁紹手下,也是和張郃、高覽齊名的大將,絕非演義中那樣不堪。
這三人有個共同特點,就是都能施放軍團技。
在此之前,益州的朝廷部隊,能施放軍團技的隻有朱儁,這也是朱儁能以較少兵力拖住叛軍主力的重要原因。軍團技有冷卻時間,就武力值而言,朱儁隻是一名高級武將,軍團技冷卻時間很長,小打小鬧時還勉強湊合,大軍團作戰時軍團技需太久冷卻便足以致命。而且,朱儁是全國統帥,不是什麼時候都方便衝到第一線作戰。
淳於瓊的到來,解決了這一問題。
右校尉淳於瓊趕到綿竹後,在朱儁帳下聽命,充分發揮出戰將本色,扭轉了綿竹戰場官軍隻能采取守勢的被動局麵,與叛軍互有攻守,不斷用軍團技占叛軍便宜。
巴郡這一邊,氛圍卻不是那麼融洽。
來到巴郡的校尉是袁紹。
巴郡戰區原本由趙部主持,趙部是巴郡太守,也算是一方大員,可與朱儁這樣威名赫赫的朝廷名將相比,趙部的份量明顯差了一大截。
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袁紹雖不是嫡子,但那是家族內部的事情,在外仍然代表著袁氏,何況袁紹剛剛出任為西園校尉,聽命於天子,少年得誌,無論出身,還是實際官職,都不比趙部低,再加上袁紹大老遠跑來解圍,多少有些優越感。
袁紹在漢中期間,劉焉對他十分客氣,劉焉是漢室宗親,又是益州牧,身份和地位都非同小可。州牧對他尚如此看重,袁紹壓根沒把趙部放在眼裏,隻不過袁紹為庶出,平素懂得韜光養晦,史料中荀攸對他的評價是“以寬厚得眾心”,表麵上做的不是那麼明顯,但袁氏子弟骨子裏的驕傲,卻是一點兒也不曾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