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上,磐石營將士百無聊賴。
有人與同伴閑聊,有人索性蒙頭大睡,奈何蚊蟲不太識趣,時不時地出來擾人清夢,巴掌拍在身上的啪啪聲,不絕於耳。
王戣巡視完一圈,走到一棵大樹下。
一杆大戟下端插進土裏,深達半尺,上端倚靠在樹身上。
曲晨雙手交叉抱腦後,閉目躺在樹下一塊大青石上,嘴裏習慣性叼著草莖,不緊不慢咀嚼著。這根草莖顯然已被他咬了很長時間,圓潤的草莖,大半截被牙齒咬平,就象吃過的甘蔗一般。
聽到腳步聲接近,曲晨眼睛沒有睜開,含糊不清地問道:“還沒來嗎?”
“嗯。”
王戣口中應著,自顧著找了個地方坐下,皺眉道:“二將軍,我們在這邊設伏三天了,還沒有開張,是不是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你敢肯定鮮卑人一定會經過?”
王戣語塞,三條路線選其一本就是碰運氣,鮮卑人來不來誰都不知道。
“要不然我們分兵設伏吧?把網撒大點,逮著魚的機會也多。”
“想都別想!”
曲晨睜開眼睛,從青石上坐了起來,沒好氣道:“你以為鮮卑人好對付?我答應了荀先生不得冒進,鮮卑人不是魚,就算是魚,你應該有聽過何謂魚死網破,分兵設伏,另一張網你敢保證伏擊能贏他們?”
王戣無言以對,曲晨說的是事實。
磐石營敢跑到平穀找鮮卑人麻煩,主要倚仗曲晨的超卓戰力,沒有曲晨壓陣,磐石營沒有挑戰鮮卑騎兵的底氣。
王戣苦笑道:“鮮卑人不來,狼群倒聞著味來了。我們沒撈著一匹戰馬,在這裏殺掉的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曲晨理解王戣焦躁的心情,隻是笑了笑,起身重新摘了一根草莖,把嘴裏嚼了許久的那根丟掉,回到青石板上繼續咀嚼,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急躁。
王戣很佩服曲晨這一點。
曲晨平日裏比較跳脫,有時象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給人感覺沒有個正形,但關鍵時刻,曲晨比任何人冷靜,也比任何人沉得住氣。
“二將軍,有個事一直想問你。”
“說。”
“我們從白丘鎮換到密雲鎮,白丘鎮那200多匹戰馬運回去了沒?”
王戣探察完平穀回到白丘鎮,部隊當天便步行北上,將先前繳獲的兩百多匹戰馬寄養在白丘鎮。當時曲晨告訴王戣,領地會負責戰馬運輸事宜,磐石營隻管好好打仗便是,王戣也沒多想。
這幾天閑著沒事,他越想越不對勁。
他先前認為領地會用漁船把馬運回去,畢竟飛魚領靠船隊運輸有傳統。但飛魚領的中級漁船,每船每次限載一匹戰馬,那麼遠的路程,船上必須配備馬夫照顧,以免戰馬受驚出現意外情況。
問題是,飛魚領哪有那麼多馬夫?
從逐鹿領出發時,有帶幾名馬夫,到冀州後清剿盜賊、擄掠黑山地盤、接收難民等行動,馬夫數量倒是一直在增加,蘇雙贈馬時也送了兩名高級馬夫給飛魚領,可滿打滿算,飛魚領的馬夫應該不到二十人。
按照現有運力,飛魚領需要跑十多趟,才能把戰馬全部運回去。
戰馬寄養在鎮內,每天消耗不少糧食,很難想象領地會拖那麼長時間。
“此事荀先生沒說他具體會怎麼做,不過有他處理,我們瞎操什麼心。”
“那倒也是,有荀先生呢……”
他們不會懷疑荀衍的能力。
曲晨和王戣聊天的時候,布兵領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布兵領水師剛剛結束了一場海上拉練。
水師武將向好好彙報:“主公,屬下率部出海訓練,途經月亮灣靠岸補給,這位飛魚領官吏說,希望與我們做一筆生意,屬下便帶他回來了。”
轉職官吏揖手道:“在下倪禕,忝列飛魚領副城主,見過好好城主。”
好好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轉職官吏,半晌才道:“原來是飛魚領副城主,最近貴領地鬧得出動靜可不小,可謂是風頭正勁。”
“好好城主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