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邊升起，將長夜驅逐。
荀衍派出幾名獵人進入山區，眺望峽穀道，獵人各帶小旗，約定不同顏色旗語分別傳遞什麼信息。打探本是斥候的職責，但敵眾我寡，飛魚領必須小心使用有限軍力，象這種沒什麼危險性的任務，盡量找鄉民們代勞。
旗語顯示，峽穀道千餘敵軍蠢蠢欲動，穀外敵軍正源源不斷地進入。
大家明白，黑山軍即將開始進攻。
黑山軍不是在自己地盤上作戰，他們拖不起，再加上兵力占絕對優勢，偷襲不成，必然轉為強攻。昨日天黑前的兩次佯攻摸底，他們大致摸清了守軍防禦體係和戰法，狹長的穀道地形也對攻方不利，如果不能一鼓作氣，就很可能演變成最忌諱的添油戰法。
換句話說，黑山軍一旦發動進攻，必勢如雷霆，不會輕易收兵。
情況果然如此。
峽穀道中的黑山軍人數不斷增加，很快增加到兩千餘人。
在一名黑山武將帶領下，黑山軍大聲鼓噪著，衝出了峽穀道。衝在最前麵的黑山軍各舉盾牌，阻擋城牆方向紛飛而至的箭矢，埋頭向城牆處猛衝。數百弓手在盾牌的保護下，彎弓搭箭，與城上守軍對射。
破虜騎成軍不久，這是平生第一次實戰，心情既緊張又忐忑。由於前期破虜騎花費大量時間熟悉馬匹，射術訓練並不是太多，箭法普遍不咋樣，昨天純粹靠著地形優勢浪射退敵，命中率並不高。
今天黑山軍不再佯攻，而是實打實的強攻，盾手掩護，弓手對射，針對性很強。破虜騎箭矢雖也有斬獲，收效明顯不如昨日，反而是黑山弓手的反擊效果更明顯，幾輪下來，城上數十人中箭，痛呼聲此起彼伏。
“靠近城垛！注意隱蔽！”
“牆後準備，射完即退，不得戀戰！”
“把傷員帶到城下！”
曲晨大聲疾呼，提醒著本方將士。
弓手對射，即使黑山軍有盾手保護，但守方在城牆上居高臨下，又有厚重城牆作為依托，理應有明顯優勢。開戰後卻出現守城方弓手中箭不少，並非因為黑山軍弓手多厲害，而是破虜騎缺乏守城戰經驗，確切地說應該說缺乏實戰經驗，隻要保持必要的冷靜，應不致於有太大折損。
他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騎兵，因經驗原因無謂折損，令他非常痛心。
但這是新兵必須經曆的過程，訓練中練得再辛苦，也得在戰場上經曆鮮血洗禮後，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精銳之師。
曲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幫他們改正一些明顯的致命失誤。
曲晨戰功赫赫，聲名遠播，在飛魚領軍中威望無人能及。
破虜騎兵對主將無條件信任，聞言紛紛緊貼城牆，隻是在射擊時探出身去，減少被城下射中的機率，果然情況明顯有了起色。傷兵們被迅速帶離一線戰場，讓他們能得到及時救治，讓其他仍在牆上奮戰的士兵多了幾分安全感，而沒有傷兵呻吟和鮮血的幹擾，也讓一些對初戰心存恐懼的破虜騎兵，慢慢安定下來。
保持冷靜，無謂的失誤就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