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安靜的喝著茶,王雲娘心裏覺著暖極了,這不是熱茶帶給她的,是一種感情,是被一種感情包裹著的暖意,原來父母在身邊是這麼一種感覺。每日不用琢磨事,不用琢磨人,隻要想今日吃什麼,穿什麼,明日繡什麼,喝什麼。就這一個多月是她以往那麼些年過的最愜意的時候,因此她格外珍惜眼前。
王敏順看著王雲娘喝茶呆呆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喜愛,寵愛地說:“雲娘喜歡這茶嗎?喜歡正好拿去,父親要出門去,這茶倒是被埋沒了。”
王雲娘聽了頭點地跟撥浪鼓般,頭上那對纏絲五彩蝴蝶也跟著一顫一顫地,在燈光下應著染紅了王敏順的眼,他覺得不管聖人問起話的意思到底如何總歸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得好好保護。
王敏順讓順福包裹好茶葉,一道送了王雲娘回屋才返回正屋,屋裏林五太太正看著賬本等著他,見他回來忙上前幫他退去外麵的大衫。
林五太太一邊做事一邊打趣道:“與女兒說了什麼,看你笑的這麼燦爛。”
“無”
“怎麼還賣起關子來了,不說就不說,我倒是也不稀罕,平日裏她與我這個母親說的可比你多多了。”
“哈哈哈哈,夫人誤會了,我們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細細品味了一壺茶。”
林五太太瞪大眼睛看著王敏順,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給她喝茶,就是喝酒也比喝茶來的好啊。”說著往外吩咐丫鬟給王雲娘送去安神茶,囑咐她喝下後好好休息。
王敏順揉著太陽穴說:“你看你看,我這腦子都怎麼想的。都怪我,我去看看。”說完就要往外走,林五太太拉住他說:“下次可得注意了,這次就讓她吧,也是你要離開,她應是傷感的。你們才相處多久就要分開。”
王敏順歎了口氣,才重新坐了下來,說:“瞧我這腦子,以後定然會注意了。唉,我也是有些傷感,今年過年怕是不能一家四口一道了,你和亮兒還好,我還沒有和雲娘一道過過一個像樣的年呢。唉,瞧我這腦子。”說完很是自責。
林五太太見了他這失了分寸的樣子好笑,說道:“下不為例就是,你啊你。”
兩人有感懷了一番往事才歇下。
王雲娘回了院子,巧兒見拿了包茶葉回來忙問才知道她與王敏順一起喝了整整一壺茶。這可把巧兒急的說:“這可如何是好,一整壺,這這這,老爺,這這這。”多年的禮教到底讓巧兒不敢說出數落主子的話,紅兒也急著沒辦法。
王雲娘笑著說:“無妨,不過少睡片刻罷了,這有什麼,以往我失眠的時候還少嗎?今時不同往日,我這是高興,歡喜的失眠,一點都不妨礙。”
巧兒歎了口氣說:“姑娘覺著好,奴婢自然也覺得好。紅兒與我兩人分開守著就是,我先守吧。紅兒你先回去休息。”
紅兒看看王雲娘又看看巧兒,也跟著歎了口氣便收拾東西退了下去。
這時正屋裏丫鬟雀兒送來了安神湯,巧兒忙出去道了謝端了進來。王雲娘趁熱一迎而進,巧兒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說:“姑娘以後可萬萬不可這樣了,老人常說一覺不睡就得傷身。”
王雲娘笑著說:“知道了管家婆。”巧兒又說了兩句,王雲娘都笑著一一應了下來。巧兒見狀不由的心裏歎息了下來,還是父母在跟前好,姑娘臉上的笑真了許多,不再是那個摸不透的虛偽之笑了。
王雲娘收拾好了躺在床上,今日是巧兒守夜,她見王雲娘已經躺下了,也跟著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巧兒,你說現在的日子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我現在能明白書裏說的幸福是何物了。”
“嗯,巧兒也這樣覺得,自從老爺太太回來,姑娘臉上的笑都變多了。”
“希望這能長長久久。”
“定然會的。”巧兒回答道,好半響沒再聽到王雲娘說話,安神湯起了作用,這一夜王雲娘睡的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