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青石小路上,一名男子均勻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偶爾幾個低著頭行走的家仆模樣的人遠遠地看見他,便立時站住腳步,極為恭敬地衝他行禮,這男子卻像是心係什麼事情,徑直往一個方向走過去。
他的腳步聲在一間靜室之前停下,緊閉的房門後麵並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傳出爭執聲,反而安靜異常。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麵無表情地推開了房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賀須晴。她微微低斂著頭,目光定在地上不確定的某點,一頭秀發盡數披散在肩上,襯著她削瘦的肩膀,顯得更加楚楚可憐。隻是雖身處這樣狼狽的境地,她渾身依舊散發出一種淡漠的沉靜,與這靜室中的氛圍格格不入。
她不掙紮不反抗,卻帶著些不認輸的骨氣,仿佛下一瞬她就能想出反抗的辦法,這種蓄勢待發的反應比桀驁不馴來得更加有力。
“主子——”一個侍女端著托盤走上前來,他低頭查看托盤中的東西,正是賀須晴曾經束在頭上的發帶。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那發帶,眼簾輕抬看向賀須晴,不由得輕輕勾起嘴角,語氣中都帶上了些讚賞的味道:“不錯嘛,這麼短的時間裏就已經學會反擊了?”
賀須晴從侍女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抬起了頭,看到眼前站著的黎清焰,忍不住蹙了眉頭,此刻他這話聽到耳中,更讓她覺得滿滿的都是諷刺。
“不用那麼多廢話,落到你手裏算我倒黴,隨便你處置。”賀須晴冷冰冰地說。
“我說過,我是不會傷害你的。”黎清焰揮了揮手,侍女們低下頭魚貫而出,房間中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賀須晴目光之中帶上了些疑惑,黎清焰親手替她鬆了綁,隨後坐在了她的對麵。
賀須晴揉著被捆得有些發酸的胳膊,懷疑地看向黎清焰。她摸不清他究竟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目的。
“那兩個人都走了。”黎清焰自顧自地倒了兩杯茶,一杯送到了賀須晴的麵前,“稍微潤潤喉,剛才的那藥對嗓子不大好。現在藥效過了,我們也能好好談談條件。”
“你想說什麼?”賀須晴警惕的看著他,並沒有碰他推過來的那杯茶。
“剛才鮮於子駿的話你也應該聽到了,你這個‘師父’,對你可是上心得很——稍微換一個人他都不會表現的這麼失態。”黎清焰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
“還有我和他打的那個賭,讓你在我身邊待上一個月,看看你究竟會怎麼選擇——鮮於子駿不光是拒絕了,看他的樣子,大概會不擇手段地把你從這兒弄走。”
“那是因為他不想看到我被你控製。”賀須晴冷冷地說。
“確實是這樣。”黎清焰支起下巴眉眼含笑地看著賀須晴,繼續說道:“他就隻想把你好好地藏起來,用各種編織的謊言把你牢牢的捆在身邊,等到你對他完全放鬆了戒備,他就開始理所應當的利用你。”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而已。”賀須晴嗤之以鼻。
“你可以這麼說。但我從來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會傷害你,而且,我會提供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能幫你找回你的過去、還可以提供給你相應的保護,我不會像鮮於子駿那樣隱瞞你。而我的條件隻有一個,就是你要待在我的身邊。”黎清焰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