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賀須晴扭頭向身後看,黎清焰就利落的翻過窗戶,準確的扣上了她的胳膊,輕輕一帶就把她的手掌移開了。黎清焰皺著眉頭把她的衣袖往上推了推,五個清晰的指甲印在她雪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賀須晴連忙掙開了黎清焰的束縛,收起臉上所有表情,低聲道:“沒有什麼事情,就是忽然想通了。”
“想通什麼?”黎清焰皺起眉頭,直直的盯著賀須晴,不放過她臉上每一絲神情。
“想通了你不讓我煉藥有你的道理,我沒有理由大吵大鬧的。”賀須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話說得雲淡風輕。
黎清焰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賀須晴,他到現在都沒有明白賀須晴為什麼忽然有這樣的反應——雖說他之前期望賀須晴能夠乖乖的聽他的話,但真當賀須晴露出如此無欲無求的表情時,他又總覺得是自己什麼地方算錯了。
“之前的事情,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賀須晴歎了一口氣,站起來,神情之間完全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以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你放心吧。”
黎清焰看著神情之間儼然陌生許多的賀須晴,微微眯起眼睛:“你是用這種方法表達對我的不滿意?”
賀須晴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滿意,就算是有,那也是對我自己。”
黎清焰默不作聲,暗中掂量著賀須晴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都說過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你提供給我的東西確實已經很多了,我不會再貪得無厭,也不會再提不合時宜的要求了。你出去吧。我要先休息一下了。”賀須晴揉了揉眉心,自顧自的把身上臉上易容的行頭卸下,又洗了洗臉,完全不再管身邊的黎清焰,兀自躺在床榻上,閉了眼睛。
黎清焰看了她一會兒,賀須晴居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假寐,而是真的陷入沉沉的睡夢之中。黎清焰無奈又困惑,呆站了一會兒,也隻是將放在床邊的毯子輕輕展開,給她蓋住了身子,隨後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
賀須晴這一覺睡得時間不短。忽而想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她好像一下子放下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過濾留下的隻剩一個純粹的目的:用盡辦法增強自己的實力、恢複自己的記憶。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應該是她達成目的的手段。
這樣一個明確的、純粹的、理智到不摻雜任何情感的念頭,就這樣深深地紮在了賀須晴的心中。
賀須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她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賀須晴環視四周,藥室中隻有她一個人。她捏了捏身上的毯子,昨日的情景在她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此時的她心中沒有絲毫憤怒或是不滿,她嘴邊甚至還有一絲輕鬆的笑意:她就像是在一瞬間參透了自己的“禪”,認清自己該做什麼之後,所有枝枝蔓蔓的龐雜念頭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了。
她起身洗漱,剛收拾妥當,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小姐,您醒了嗎?”
是點秋。賀須晴波瀾不驚的應了一聲,點秋的聲音隨之又響起:“小姐,主子請您前去一個地方,馬車已經備好,主子正在等您。”
“我馬上過去。”賀須晴沒有絲毫猶豫的應了下來,連要去什麼地方這樣的問題都沒有多問一句。
賀須晴如此配合,連點秋都隱約察覺出有什麼異樣,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
賀須晴出了門,在點秋的陪同下走到黎府門口,果然見到了黎清焰的馬車。賀須晴左右看看沒有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馬車,便神色自然的上了黎清焰的馬車,黎清焰果然已經在裏麵等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