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蝶眼珠懶懶的轉了轉,咕噥一聲:“死了?”
“你怎麼說?”陳初陽話中的威嚴不減分毫,帶了點壓迫感。
北南蝶垂了垂眼眸,從喉嚨中擠出一句:“浪費藥材。”
陳初陽像是要把她的麵具盯出來個窟窿。
“承受不住藥性,自然會死,換個情況好一點、能抗的吧。”北南蝶話說得漫不經心,好像隻是在討論藥園中死了一棵無足輕重的草藥。
“我說過她們的命有用處。”陳初陽咬著牙警告道,北南蝶的態度讓他明顯有些不滿。
“是啊,有用。等會兒我去看看她們的死狀,下次減少些用量。”北南蝶揉了揉自己有些沙啞的喉嚨,語氣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下次是那個關在籠子裏的男人嗎?我會盡量讓他活著的。”
“你知道這些人死了會有什麼後果嗎?那是人命!”陳初陽話中的憤怒越發明顯,北南蝶蹙起眉頭冷著聲音反問了一句:“人命?又怎麼了?我要是不用試藥,今天死的就是陳初晞。”
“你閉嘴!”陳初陽猛地提高了聲音,北南蝶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的樣子。她冷笑一聲,陰森森的嗓子營造出十足的不屑感:“這些人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他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想看陳初晞死在你麵前,就別三番兩次說廢話。誰的命更重要你自己掂量,想好了再來質問我。”
陳初陽目光顫抖了兩下,躲開了北南蝶的逼問。
“三天後要是想正常換藥的話,明天早上把新的人給我。”北南蝶留下這樣一句話,便離開了書房,陳初陽並沒有阻止她。
北南蝶知道,陳初陽不可能放棄陳初晞的命。別說是他的命,就算是讓陳初晞多受點苦頭,他都不會允許。
北南蝶不想利用陳初晞,但這是她唯一一個能抓住的陳初陽的軟肋,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陳初陽不擇手段也會保住陳初晞的命,就像她不擇手段也要實現自己的目的一樣。
北南蝶回到石室的時候,幾個人正打算把三個嬤嬤的屍體收拾出去。三個人全都像是睡著了一樣,手腳平平整整的在地上擺著,無比安靜。
幾個人見她進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默契的往後退了一步給北南蝶留出空間。北南蝶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她們的口鼻處,又掀起眼皮、看了看已經渙散的瞳孔,毫無疑問這些人已經死了。她們身上沒有什麼掙紮的痕跡,看樣子是安安靜靜死的。那種藥,喝了之後會沉睡過去,而對於吳嬤嬤這些身體經受如此折磨、極其脆弱的人來說,一旦睡過去,醒過來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看著三人的屍體,北南蝶心中沒有任何傷感,反而緩緩吐了一口氣,心中原本的大石頭慢慢放下了。
她們死在自己手上,這正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拉出去埋了。她們身上有藥,曝屍於野會傳染,挖深點埋。”北南蝶站起身,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是。”侍衛們隻覺得陰嗖嗖的涼風從自己後背穿過,他們迎著北南蝶的目光把屍體抬到擔架上,正打算往外走的時候被她猛地叫住:“站住。”
侍衛們齊齊一哆嗦,停住了腳步。北南蝶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他們中間的一個穿著不同衣服的人身上。那人一身灰色的袍子,微微勾著頭,站在擔架旁邊,背對著北南蝶。
“轉過來。”北南蝶冷冷說道。
侍衛們有些不知所然,卻還是乖乖的抬著擔架轉了身。
“你是什麼人?”北南蝶盯著那個轉過身的灰衣人,他還是規規矩矩的低著頭,微微弓著腰。這樣的姿態……她確定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