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蝶看著眼前的巨大棺木,心中有些駭然。
漆黑的棺木中套著一層名貴的琉璃,藥香混合著輕微刺鼻的腐味從琉璃中傳出來,也不知製造這樣的東西需要多大的精力財力,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醫師多年的心血。
透過內層的琉璃棺木,可以清楚看見裏麵的人:一個已經步入中年的男人,頭發胡須皆有些花白,嘴邊有一道深深的褶皺,即使是閉著眼睛也透出一股難以忽視的嚴厲。但仍能看出其年輕時候的容貌一定是少見的英俊。
北南蝶看了看身後的程無澈,一個念頭緩緩升騰起來:這個人的麵容,與程無澈竟有七分相似。隻不過程無澈是如仙人般的漫不經心居多,這人卻透著一股陰詭的感覺。
她聽到程無澈稱呼這人為自己母親的丈夫,還以為這人與程無澈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現在看來,這明明是他的生身父親。
可出於某種她不知道的內情,程無澈好像並不願意承認這個人的身份。
“你看看,還能救活嗎?”程無澈提腳踹了踹棺木,漆黑的木頭發出一聲悶響,在這深埋地下的巨大墓室中回蕩開來。
他們現在正處於島上——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島下。程無澈帶他們來到島上,二話不說進了個地室,他們彎彎繞繞的過了一係列機關,最終來到了這裏。
“很難。”北南蝶沉吟道。
據程無澈說,這人已經在這兒躺了有將近五年的時間。這人確實還有一口氣,全憑琉璃棺中定期更換的名貴藥材養著——但在北南蝶看來,這樣巨大的耗材,隻為吊著這一口氣,實在不值得。這樣的人,就算是她有通天的本事救了回來,下半輩子也注定了要泡在藥罐子中,除非人悉心照看著,否則動輒便會斷了氣。
這人應該是受了什麼致命的重傷,在斷氣前的最後一刻被人紮了針,勉強保持住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北南蝶勉強伸手進去給他診了診脈——幾乎是徒勞無功,這人的脈搏微弱的與死人沒什麼差別了。
“經脈全斷,骨骼受損。”北南蝶看了看依舊風輕雲淡的程無澈,挑眉道:“招招致命。”
程無澈點點頭。
“那你要保證他的仇家不會再找上門了。就算我救活了他,別說是尋仇,就算摔一跤都能讓他徹底斃命。”北南蝶道。
“他這傷,我打的。”程無澈輕道。
北南蝶動作頓了頓,目光中帶上些探究。
程無澈無聲笑了笑:“救活了他之後,我也不會給他好日子過。我隻是覺得他這麼躺著實在礙眼,折磨起來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北南蝶抿了抿嘴,低聲道:“那還不如直接親手殺了他。”
“那怎麼行,我還沒有折磨夠呢。”程無澈立即道。
“這麼大怨仇嗎?”北南蝶轉過身,開始觀察這人身上用以續命的幾根銀針:“五年的時間,藥材至少一個月換一次——這麼精心的保存,你是當真恨他入骨,才會不惜用這種得不償失的方式吊著他?”
“我願意罷了。”程無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