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望著她依舊淡然毫無憤怒的臉,嗤笑了一聲,而後若有所得點點頭,說道:"你是來拿鑰匙的對吧?我拿給你。"
他繞過顧泉,前去玄關處,顧泉的鑰匙被他放在了和自己鑰匙一塊。
他從玄關處的櫃子上拿過鑰匙,將顧泉的鑰匙遞給她,顧泉踱著步走過去,定定的看著袁野,突然問了一句:"所以,你是在暗示我,現在是該走了嗎?"
一個鑰匙而已,大晚上的她剛出院就跑來了,還特意化了個妝,和女孩子打交道這麼久的袁野,難道看不出來她的用意不是那串鑰匙嗎?
但顧泉真的不該高估此刻的袁野,他因為判斷失誤,懊惱了一天,明明知曉顧泉被救了出來,還平安送去了醫院,也沒有辦法很平靜的麵對她。
袁野哂笑了下,雙手插著腰。想了想,說道:"你是想問U盤對嗎?還有兩個,但按照遊戲規則,我還沒法給你--"
顧泉伸出手,突然抱住了他。
袁野渾身肌肉緊繃著,一時有些意外。
顧泉居然會主動抱他。
顧泉的臉埋在袁野的胸膛裏,袁野今晚剛洗過澡了,所以身上又沐浴露的清香,沒有那股子熟悉的消毒水味了,但他還是他,年輕體壯,渾身熾熱硬實。
顧泉沒有注意到袁野加快的心跳,隻是小聲說了句:"袁野,我好想你。"
即便她曉得袁野可能有新歡了,無所謂她此番意外的舉動,但顧泉還是想抱抱他,她在黑暗中無數次想到袁野,那個逼仄狹小的雜物間,她就想到和袁野在一塊時,他總是擠著她,明明很難受,可習慣了卻是安心的。
袁野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正準備反手也摟住顧泉時,顧泉卻適時的鬆了手,悄悄吐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我該走了。"
她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袁野不曉得到底是親近還是疏遠,他拉住顧泉的手,質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是在故作大度的埋怨他嗎?埋怨他不在她身邊?埋怨他不曉得她受了什麼苦?
顧泉覺得他這一晚的語氣態度都不是很好,像是看自己很礙眼,她說道:"我沒什麼意思啊,倒是你……算了。我今天來又不是要和你吵架的,鑰匙拿到了,我走好了。"
袁野不滿道:"怎麼?我連和你吵架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有新歡了?"
袁野此刻性子急,可能潛意識裏,他覺得顧泉應該上來就埋怨他罵他,可能這樣他心裏還好受些,偏偏顧泉沒有,顧泉太平靜了,好像她在受困時,都沒有想到過袁野。
難道他連被她依賴的資格都沒有嗎?
隻有顧泉朝他發火,他似乎才能撕開胸口中的悶氣,告訴顧泉他有多失敗--
凶手將殺害的女人裝進了顧泉的行李箱,還將顧泉掉在走廊的手機撿了起來強製關機帶走了,順著他的行動軌跡,袁野以為凶手帶走的是顧泉,於是在西城區守了三天,暗中觀察著王哥帶著人搜查碼頭離開的每一個人。
直到第三天凶手終於按捺不住了,裝在行李箱裏的女屍開始發臭,王哥養的狼狗開始反常的吠叫,衝到打算混在人群裏離開的凶手,將他擒住,袁野得知消息後便趕到。
當行李箱裏的女屍被打開時,袁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隻覺得連向前邁進的步伐都凝固了,凶手身上掏出的手機就是顧泉的。
他幾乎是雙手顫抖著將女屍臉上的頭發撥開,在看到不是顧泉時,袁野的眼圈很紅,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而後操起凶手就一頓暴打,怒聲問道:"這個手機的主人在哪?!"
凶手老實的交代了:"被我鎖在……在公寓的雜貨間……"
袁野朝著他的臉踹了一腳,踢碎了兩顆牙,王哥上前問道:"那個……這人交給我們隨便處置?"
袁野的聲音從口罩裏傳出來,悶悶的,淡淡道:"送去派出所。"
王哥有些失望,還想著能賣掉器官換點錢呢。
但北狼給的價格很高,這點錢就不賺了,照著他說的做就行。
袁野開著車就直奔顧泉所在之地,他算了下,整整三天三夜,顧泉身體那麼弱,有水還能熬,連水都沒有,不曉得有沒有休克過去……
他皺著眉,額頭布滿汗,總算趕到小區裏時,被攔了下來,小區不給開車進去,袁野下了車,跑到公寓樓下,卻看到了巡邏車停在公寓樓下,被攔了警戒線,還有救護車也在,一個身高體壯的成熟男人抱著顧泉上了救護車,顧泉的頭被衣服給蒙住,她的手勾著男人的脖子。男人溫聲對她說些什麼。
袁野愣在原地,想上前搶過顧泉--那明明是他的,是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為什麼要被人搶占了先機?
可是……他的確沒有找到她,他找到了凶手,卻沒找到她,她被鎖起來的那天晚上,他明明還去了她的公寓待了兩小時,就在隔壁,顧泉就在隔壁被鎖著,他卻走了。
袁野從來沒有這麼怨恨過自己,討厭過自己。
……
顧泉在聽到袁野那句"有新歡了?"的時候,隻覺得可笑又可氣,有新歡的難道不是他嗎?她剛轉危為安,想來找他汲取些溫暖,想要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可卻被這種話侮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