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顧泉一定通知了鍾赫,顧泉下了高鐵還沒到家,鍾赫一定也會聯係顧泉。
袁野掏出手機,他早就搞到了鍾赫的號碼,但是沒用過。
他不能讓鍾赫誤事,鍾赫一定會先報警,大金要錢就是為了逃命,一旦報了警,大金極有可能會綁著顧泉逃離,亦或者直接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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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發給鍾赫的求助信息是中午十二點,鍾赫由於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忙著接手的項目,隨便吃了午飯,中午打算小憩半個小時,卻沒想到很久沒睡覺,一睡就睡了快兩個小時,一睜眼,他就用冷水洗了個臉清醒一下。
折返到書房,看到手機燈亮,他拿過一看,卻是顧泉的求助信息,他看了好幾遍,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位置共享還存留著,鍾赫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有些顫抖,他打電話過去,卻是關機。
如同兩年前一樣,但心境與當年卻不盡相同,當年還可以冷靜的分析應該怎麼做,但如今卻是慌亂和不安,越喜歡就越失分寸。
對--報警--鍾赫第一念頭就是報警。
正當他準備報警時,一通電話便過來了,是陌生的十一位數字。鍾赫心想,可能是綁匪。
他按過接聽鍵,同時錄下音,那邊傳來的聲音卻是有些耳熟的,聲音低沉但可以聽出來是年輕人。
是袁野。
袁野問道:"顧泉,或者別的什麼人,給你傳達什麼消息了嗎?"
鍾赫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他無法確認,袁野是不是就是讓顧泉向自己求救的人。
袁野猜出來鍾赫的不信任,冷聲道:"顧泉被綁架了,綁匪是衝著我來的。綁了顧泉,我現在帶著五十萬現金去贖人,你不要輕舉妄動,尤其不要報警,一旦報警,綁匪是可能撕票的。"
鍾赫此刻才冷靜下來,或許這是為了在袁野麵前保持身為成熟男人的鎮定,他質疑道:"像兩年前一樣?就是因為你沒有報警,所以安泉一個人困了三天三夜。"
袁野震驚,"你……"
鍾赫道:"當年凶手突然被送到公安局門口,這種事。想來也隻有你會做,大概你是忙著追凶去了,所以才會落下安泉。"
袁野心下刺痛,那是他唯一沒護住顧泉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無法放下,就是那件事,他輸給了鍾赫,也由於維護著自尊心,和顧泉漸行漸遠。
卻沒想到,鍾赫居然是什麼都知道。
袁野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這次我不會讓她受苦。"
鍾赫拿上衣服,穿上鞋,語氣同樣冰冷的說道:"相信你?我還不如相信警/察--還有,你方才也說了,綁匪是衝著你去的,這對安泉來說就是無妄之災,你已經讓她受苦了。"
袁野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他媽要是報警了,顧泉出了事,我解決了綁匪,回來也不會放過你。"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下頷線緊繃,手上轉動著方向盤,打算走最快的高速,掛斷鍾赫電話之前,他稍微冷靜了一下,說道:"這事交給我,顧泉是我的命,我不會允許她出什麼意外,兩個小時後我會把錢交給大金,贖人之後我會發消息給你,如果你沒有收到消息,再叫警/察不遲。"
鍾赫沉默了會兒,還是說道:"我不放心,我也會開車過去。"
袁野氣道:"你去做什麼?你去送人頭嗎?你有五十萬現金嗎?"
鍾赫覺得袁野太橫太衝動,他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直接掛了電話。
他拿上車鑰匙,去了停車場取車,導航,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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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刷不停地刷著傾盆而下到擋風玻璃上的雨水,車子總算開到廢棄大廈附近了,泥土路被大雨澆打的泥濘不堪,車身被甩上大片大片的泥水。
雨下了兩三個小時了還沒停,北城幹了這麼久,偏巧就趕在清明節這天下了個痛快。
袁野戴著棒球帽,工裝褲下是修長有力的長腿,腳上是防水高幫皮鞋,他下車撐著傘,拎著行李箱,眼前廢棄大樓有很多,走進去,遍地被取了鋼筋的石塊,路線也很錯綜複雜,感覺這一塊是之前哪個工廠倒閉了留下來的。
本來由於大雨,下午才三四點鍾就已經暗了下來,走到大樓之間的過道,黑黝黝的大樓都是沒有牆壁遮掩的,像是黑洞一樣凝視著袁野,袁野打顧泉的電話打不通,不能詢問到到底顧泉和大金在哪一棟樓第幾層。
袁野揚聲喊道:"喂--你人在哪兒?!"
雨聲嘩啦啦的,蓋住了他的高聲詢問,無人應答。
這地方陰森至極,沒有一點活氣。
開車過來花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取現金用了四十分鍾,還有剩下四十分鍾,袁野必須抓緊把錢送到大金手裏,別看這種綁匪整天不著道瞎混,關鍵時候還就要遵循什麼時間和信用,著實可笑至極。
袁野冷肅著臉,看著手腕上手表倒計時的數字一秒一秒的減少,他嘴角下撇,曉得大金打得什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