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不屑的笑,說道:"我隻跟你講,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
顧泉道:"是,你幹的沒分寸的事兒可不少。"
話說到這,顧泉便想起來了,之前其實還有兩個U盤在他那兒,她問道:"袁野,還有兩個U盤,你能還給我嗎?"
袁野鬆開她的腳,顧泉坐直身體,隻聽到他說:"可以,但還是老規矩,一個U盤一個條件。"
顧泉清寡的臉上笑意消失。說道:"別太過分。"
袁野湊上前,笑道:"你先聽聽我開的條件。"
"你說。"
袁野抱住她,在她耳畔說道:"第一個條件是……繼續這樣喜歡我,不要離開我。"他喉間發出的聲音沙啞富有磁性,帶著些許的蠱惑之意。
顧泉沉吟片刻:"這好像是兩個條件吧。"
袁野道:"買一送一不行嗎?"
顧泉被逗笑:"好。"他說的條件其實此刻看來已經很虛了,她當然會答應。
顧泉問道:"那第二個條件呢?"
袁野道:"跟我撒撒嬌吧,你還從來沒跟我撒嬌過。"他眼尾上挑,帶著些許的期待和興奮之意。
顧泉:"……"
顧泉性子外溫內冷,也不是矯情磨嘰的人,袁野嘴上油滑才能把她帶的也稍微活潑些,但要真說能讓她像是個嬌羞軟萌的小姑娘一樣撒嬌,顧泉光是在腦子裏想想,就渾身雞皮疙瘩。
顧泉道:"算了,最後一個U盤放你那兒吧。"
袁野倒不願意了,他像是個強要賣出去東西的商家,摟著顧泉晃悠她。說道:"別啊,這個條件多簡單啊,你隨便撒一撒,我就想聽聽。"
顧泉有些難為情,但更多的卻是腦子裏的空白,怎麼撒嬌啊?該說些什麼呢?
她突然想到梁希希朋友圈發喜歡的愛豆照片時配上的文案,那應該是飯圈慣用的,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道:"聽好了啊,我隻說一遍。"
袁野端坐著,眼也不眨的笑看著她,生怕錯過她任何一絲絲的表情。
顧泉眼珠子轉向別處,撒嬌還是要軟一些聲音,於是她放軟了聲音,有些嗲的說起了那幾句熟悉的文案:"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納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亞的玫瑰;哥哥的腰不是腰,奪命三郎的彎刀。"
袁野:"……"
他突然低下頭,渾身都顫動了起來,顧泉冷著臉,拍了他兩下,果然,他是在低著頭悶聲的笑。
顧泉道:"U盤給我。"
袁野還在笑,說道:"等會兒,吃完飯我給你找。"
他因為笑得太歡,抬起眼,眼睛晶晶亮亮的像是那天空最亮的北極星,嘴巴笑開了露出尖尖的虎牙……雖然顧泉腦子裏的想法有些不尊重人的,但她真的覺得此刻的袁野,好像正搖著一條虛幻尾巴的大狼狗。
狼狗太開心,又上來摟住她,親了她兩下。顧泉早就清楚袁野的粘人程度,此刻被他摟摟抱抱親親,再加上是夏天,渾身有些熱。
好在外賣此刻敲了門,顧泉落荒而逃:"我去拿外賣。"
袁野眨巴著一雙黑黝的眼睛,看著顧泉清麗的背影,臉上是滿足和幸福的笑。
在兩年前,他就貪戀著隻有顧泉才能給他的柔軟,但如今,他才明白,這種柔軟是會加倍如潮水一般的包裹著他的胸腔,讓他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幸福。
和顧泉在一起,哪怕很普通的購物、開車、等外賣,這些時間都仿佛發著光,每分每秒都裹挾著叫做幸福的時間顆粒。
他在失去顧泉的那兩年。總是會幻想和顧泉如果能像很多情侶一樣自處,究竟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呢?而如今明白了,就是說一些普通的話,做一些普通的事,可是因為對象是她,一切就不那麼普通了。他好愛她呀,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她的那種愛,想餘生的每一個瞬間都有她在身邊。
顧泉站在餐桌旁拆著外賣,她點的是就是麻辣香鍋,比較方便,想吃的菜一塊炒一炒,外賣袋子係得太死,她拆不開,袁野走過來,拿著剪刀直接給剪開了,打開蓋子,香味四溢,顧泉的食欲一下就被勾出來了。
拿了碗筷,麵對麵吃著,顧泉晚上就不吃米飯了,點了兩盒米飯全給了袁野,兩大盒麻辣香鍋,顧泉為了吃兩種口味的,一份五香味,一份香辣味,吃得很過癮。
袁野突然笑了笑,眼裏似在回憶著什麼,說道:"顧泉,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約過,再見麵,就是吃的麻辣香鍋?"
顧泉當然記得,點了點頭,用筷子指著袁野,笑道:"我當時真的看到你以後嚇一跳。"
袁野回憶道:"我當時看到你……"他微微眯了眯眼,醞釀了下,"我好像在想,為什麼你穿了衣服比不穿衣服要更勾/引人呢?"
顧泉:"……"
袁野朝她眨了個眼,促狹一笑,而後斂了笑意認真道:"沒開玩笑,我當時真這麼想的,所以才會想約你第二次。"
其實第一次他沒太記住她,覺得她幹澀無趣,平平無奇,但是第二次遇見,她衣著幹練妝發精致,渾身透著清冷卻又溫婉的氣質,便讓袁野注意到了。
顧泉道:"說明你就是喜歡年上姐姐。"
她突然想到之前網上也有人提到的一個話題,看向袁野,說道:"有人說男人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成熟的,但是年紀一旦大了,比如過了三十,就會喜歡青春靚麗的小姑娘,袁小弟,你會嗎?"
袁野道:"這個不是我考慮的範疇,我喜歡你的是你顧泉這個人,已經與你的年齡毫無關係,你要是非說我喜歡姐姐款的,可哪怕你現在是十八歲的顧泉,我照樣喜歡你,同理……你比我大四歲也好,比我大十歲也好,我都喜歡你,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這個叫做顧泉的姐姐。"
顧泉算是頭一回聽到袁野如此真摯誠懇的告白,素來朦朧的眼睛此刻也清亮了起來,她眨了眨眼睛,才發現居然有眼淚滾了出來,好像今年的她格外敏感,聽到什麼看到什麼,眼淚就會情不自禁的掉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袁野抽了張紙,給她擦著眼淚,歎氣道:"我這是告白哎,又不是恐嚇你,你怎麼還能哭了呢?"
但卻像是觸發了眼淚的按鈕,顧泉一哭還就停不下來了,她接過紙巾擦著仿佛流不完的眼淚,抽噎的說道:"袁野……我突然意識到,我往後的人生。不可以沒有你……"
袁野一怔,坐過去抱住她,笑道:"好了好了,我在這呢,別哭了姐姐,飯菜要涼了。"
……
顧泉哭好了又吃完飯,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袁野靠在門邊,一臉幽怨的說道:"留在我這兒睡一晚不行嗎?"
顧泉用洗臉巾擦了擦臉,沒吭聲。
袁野道:"分床,分床睡好不好?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顧泉走上前,拍了拍袁野的頭,說道:"不行,明天爬山夜宿的東西都在我家呢,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你記得明早來接我。"
她將吃完的外賣盒都帶上,說道:"別出來了,趕緊洗個澡好好休息。"
但在顧泉出門沒多久,袁野才發現她落在沙發旁的包,他拿起打算明天給她帶過去,卻發現拉鏈沒有拉上,袁野是醫生,對藥瓶比較敏感,見著一個邊角就渾身緊繃,掏出來一看,是一瓶氟西汀。
他下頷骨緊繃,眼睛直直的看著那瓶氟西汀,而後又將包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口紅、氣墊、防曬、鑰匙、自動筆、便簽本、卡包……都很正常,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打開那個便簽本,上麵隨便記了一些工作上需要記住的時間點,還有一些小塗鴉,大概是她開會無聊的時候隨手畫的,後麵的幾頁上麵寫著好些個名字,"袁野""袁野""袁野",還有"鍾赫""鍾赫""鍾赫"。
袁野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隻覺得頭痛欲裂,眼眶裏癢癢的,有什麼濕潤的液體正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