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泉都不知道該回什麼話。
就像是過去有人給小孩取些賤名,就是為了孩子能夠平安長大,怕取的太貴,會折壽,如今兩個老人家的心思也是這樣,怕給孩子辦的太熱鬧,引來鬼神注意--有些迷信,但迷信背後還是心酸。
以前顧泉聽鍾赫說過,他是獨生子,所以小時候在家裏,但凡是他生日或者升學。都會在家裏熱熱鬧鬧的辦一場,親戚對他也很喜歡,給他送禮物什麼的,鍾赫的成長不缺愛,所以他性子也格外的溫吞,所求也不多。
小鍾易的小手攥著顧泉的食指,衝她嗬嗬的笑,小孩子沒有牙,牙齦粉粉的,身上有奶味。可愛極了,顧泉也衝他笑。
總之,一個小生命,帶來的總歸是好事,這是新生。
袁野已經在江市聯係到了月嫂,等到鍾父鍾母到家,第二天就會上門照顧孩子,又請了一個保姆,家裏打掃做飯什麼的,就交給保姆,反正不會讓兩個老人太操勞,要是有什麼急事,打電話給袁野,他也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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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鍾父鍾母和小鍾易的事情安頓好,袁野將手頭的房子掛牌出去,兜兜轉轉,兩人還是暫時先住進了顧泉的公寓。
還是同樣的房子,但袁野花時間從新布置了一下家裏,正在套被套,顧泉說道:"寫字樓那邊的自習室。我準備挑桌椅了,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
袁野想了想道:"這周不太行,我要去看房。"
"又看什麼房?"
"看了一個別墅小區,價錢還可以,準備買個兩層的小洋房,等我定下來了我再帶你去看。"
顧泉對房子不是很講究,隻要能住就行,她隻覺得自習室的裝修設計都夠麻煩了,所以也不想去管小洋房的事情。
顧泉覺得腰很累,拿著靠墊靠在腰後。坐在床上,說道:"你決定吧,我也懶得管。"
她又問:"你是全款買,還是貸款?"
袁野道:"全款。"
顧泉道:"我一直都挺好奇,你手裏的錢,究竟是從哪兒來的。"袁野一直沒怎麼和她說。
袁野套好被套,揚起手臂將被子攤開,套得很完美,他說道:"你不知道其實是個好事。"
顧泉笑起來,她屈膝拍了拍身旁,意思讓袁野坐過來。
袁野上前坐在她旁邊,他身上熱乎乎的,十月以後的北城就開始降溫了,還沒供暖氣,不過袁野就是最大的熱氣供應者,顧泉靠在他胸膛,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平靜道:"有時候就覺得,像是一場夢一樣。"
袁野問:"夢的開頭是什麼?"
顧泉道:"你來我家,說我還是處啊。"
袁野:"……"
那是一切的開始,像是緩慢行駛在軌道上的列車,之後開始脫軌,踩不了刹車,隻能由著列車繼續開,然後終於停了下來。
顧泉覺得現在的日子,說快也快,肚皮一天天的都在變大,但說慢也慢,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看著袁野五官硬朗的臉,以後他也會這麼躺在她身邊,就覺得餘生還很漫長,仿佛什麼也不會再發生了。
顧泉問道:"你有想好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嗎?"
袁野道:"我還不知道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仰著頭,小聲道:"其實我昨天一個人去了醫院,醫生說是女孩。"
袁野渾身肌肉都緊繃了,眼裏晶晶亮,嘴角不可自抑的上揚,而後抱住顧泉彎下身,將耳朵貼在顧泉的腹部,笑道:"顧泉,我有女兒了哎。女孩的名字我早就取好了,就叫袁滿,你覺得怎麼樣?"
袁滿,圓滿,取的也是諧音。
顧泉故作不滿的拍了下他的頭,冷聲道:"女兒的名字早就取好,那要是男孩呢?你是要等到孩子滿月了才想罵?你也太重女輕男了。"
袁野不在意的笑,說道:"這說明我是有求必得,,真的。顧泉,我真的太開心了。"
顧泉眸色沉沉,問道:"比和我在一起還開心嗎?"
袁野道:"那當然。"
顧泉冷著臉,推開袁野,板著臉道:"哦,那等到孩子生下來,你和你的袁滿一起睡嬰兒房吧,別來找我,她更能讓你開心,你還要我幹嘛?"
袁野:"……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姐姐。"
都說女人的情緒難捉摸。那麼孕婦的情緒就更難了,袁野從後麵摟住她,小雞啄米一樣的啄著她的側臉,呼吸熱熱的,他低聲輕柔道:"你這是吃你自個兒女兒的醋了嗎?等孩子長大了我跟她說,非得笑你這個當媽的……顧泉,我上次做夢夢到你生了,醫生來問我保大的還是保小的,你猜我保誰?"
"……不想知道。"
袁野道:"我保你啊,如果非要我選,我肯定隻要你啊。"
顧泉撇了撇嘴,說道:"什麼晦氣的夢,以後做了也別跟我說,我的孩子肯定平平安安的落地。"
袁野:"……"
所以說孕婦的心思你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