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回到了雲虛劍閣禁地地麵上,孫隼仰首一歎,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黃昏。
看著一片淩亂的禁地,他也無心再等上山頂大殿去查看。想必,那裏更加淒慘。之前得到的信上寫得很清楚,雲虛劍閣遭遇屠滅,沒有一個活口留下。想想曾經在這片大陸叱吒風雲的驚雲劍宗,為了鎮守封印的魔劍沒落至此,今朝更是遭遇滅頂之災,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隻怕,宗門上下數百人至死都不明白,那麼可怕的敵人究竟從何招惹而來吧?”
他再是搖頭一歎,突然間又察覺到了什麼,迅疾轉身一望,腕部一縷異光閃爍,揮動的右手已然從裂開的虛無中抽出佩劍。
不遠處,斜支而起的斑駁金屬柱上,一道人影幾乎與落日的光芒完全重疊。咋眼望去,一片模糊。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根本不可能察覺得到。”
輕聲一歎,金屬柱上聳立的身影縱起一落,來到了孫隼身前。竟然是一名看上去不過二十幾歲的女子,一身略顯懶散的寬鬆便裝打扮,更像是睡裙,而非外出的著裝。
望見來者,孫隼雙瞳一陣劇烈收縮,順手將佩劍收入虛空裂痕中。因為,對方所言不假,若是她想動手,自己到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不到魔族十三尊者之一的夭莓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那封信是你給我的?”
“記性不錯嘛,我們之前應該隻見過兩麵。對,信是我給你的。”
女子淡淡一笑,背負雙手輕輕往後一退。
孫隼沉聲回道:“夭莓尊者能夠記得我,真是榮幸。畢竟那兩次會麵,我孫某不過一個小跟班而已,在在場的所有強者中,根本不入流。你給信的目的,莫非是想要引誘至尊魔劍的現任執掌者出現?然而,就此奪取?”
對此,夭莓搖頭笑道:“我對那柄魔劍根本沒什麼興趣,隻是不希望它的重見天日破壞了現如今人魔兩界的微妙平衡。這玩意的可怕,你我都知道。況且,那小子我之前也見過。如果真想出手,輪不到今日。”
“千年前的暴威,你我不過隻是從古籍中得知。至尊魔劍真正的力量,就算是當初的天選大帝,恐怕都不曾掌握。若是你的話,應該知道想要完全駕馭魔劍,第一個要求便是身懷古老魔族皇室血脈,同時還擁有神棄裔民的血統。上千年來,能夠滿足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夠接觸到魔劍的,至今唯有寧越一個。”
回道的同時,孫隼藏於身後的左手中緊緊握著一枚琥珀色玉玨。一旦夭莓有所異動,他會第一時間將其捏碎。
在人界,能夠匹敵魔族十三尊者的寥寥絕世強者之一,正好是他的熟人。
“果然,那小子是那個人唯一的子嗣,對嗎?想不到十八年前的那次魔界暴亂的最後,你們還是將他救出來了。隻是,他的父親當年就死了,時隔這麼久,你們的盤算該不會是讓他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吧?”
話音落時,夭莓的身影猛然一陣扭曲,消失在當場。
伴隨這一陣掠起疾風,孫隼意識到不妙,轉身一退,卻是發現對方已經來到自己跟前,伸手一抓。他手中的那枚玉玨,就此易主。
掂了掂奪來的玉玨,夭莓搖了搖頭,道:“就猜到了,你打算通知那個人。都說了沒必要,若是我真有敵意,你根本沒機會的。”
說罷,她反手一拋,竟然將玉玨重新還給了孫隼。
“那小子的性子你們比我更清楚,他也許有能力去駕馭那個身份,但是他的行事風格,不足以坐穩那個位置。當年他父親的最後結局,便是最好的教訓。趁早收手吧,若是至尊魔劍重見天日讓魔族的其他尊者得知,不僅是人魔兩族的浩劫,更加驚擾到天神界。到時,三族激戰一開,那些使徒肯定也不會作壁上觀的。整個位麵,都難以安寧。”
“這一點,無需你憂心。時機成熟時,我會告訴小越他的身世。到時候,怎麼選擇全由他自己決定。無論你還是我,都沒資格去擅自定論他的未來。”
“讓他自己選擇嗎?以他的性子,應該會選擇放棄那個完全陌生的身份。這樣一來,會是最後的收場。不過你記住了,若是發現他又擾動三界的前兆,下一次再見時,我會毫不猶豫出手的。”
揮袖轉身,夭莓踏出的身影一步一顫,淡淡的扭曲漣漪中,她的身姿悄然隱入夕陽之下,就此消失。
直到此刻,孫隼才得以鬆了一口氣,握住玉玨的掌心中汗水淋漓。
以他通天境的實力,放眼亂武州都是罕有敵手。但是,通天境距離武道的巔峰重點,還差得太遠。而剛才的女子夭莓,才是真正問鼎那個層次的恐怖存在。
徹地,通天……星極,至聖!
“沒想到,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了。小越,在你完全不知情中,已經招惹上一個可怕的隱患了。但願,到時候你的抉擇別太過衝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