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天宮側殿。
無數穿著華貴的神仙依照自己的等級,分作四排,一次排列下去,中央留出一條寬闊的走廊,鋪著白色繡龍的地毯,從宮殿一直綿延到外。
月千鶴穿著孟婆的冕服,右手握權杖,在四名宮女的跟隨下,緩緩進入宮殿,然而在如此正式的場麵中,她卻沒有專心凝視前麵,而是不斷地掃量四周站立的仙人,希望找到熟悉的麵孔。
一千多位上界和下界的仙人,卻依舊沒有她要找的人。站定在殿前,月千鶴有些失神的垂著頭。
天麟,你在哪裏?
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凡人月千鶴,孟婆之身,輪回人間,積功德萬千,除人間妖魔,更是輔佐紫微帝星為人間帝王,故冊封神位,職孟婆鬼王,封號夜渡,稱夜渡神王。望你此後,弘毅寬厚,剛正不阿,掌管輪回,渡妖魔鬼怪入輪回。”
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道金色的光芒沒入月千鶴的眉心,千鶴隻覺得眉間一燙,渾身上下湧入強大的力量,輪回法則在眼前一一閃過。
然而,最讓她覺得欣喜的是,耳旁這道聲音如此熟悉,如此深入骨髓,千鶴歡喜的抬頭,頓時對上一雙帶著九天寒雪的金色眼眸。
一瞬間,所有的歡喜與勇氣都被這雙眼睛吞噬了。
千鶴握緊手中的權杖,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恭喜夜渡神王!”兩旁的仙人抱拳行禮,聲音穿透雲霄。
月千鶴已經感覺不到周圍發生什麼了,她一心一眼隻是盯著高台上俯視她的男人——尊貴的天宮之主。隻見他抬手在空中寫下夜渡兩字,字體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閃爍著飄向天際,飄向天道,成為無數銘刻在規則上的一個。
月千鶴隻覺得頭暈目眩。
封禮結束,在眾人的恭賀聲中月千鶴朝著那道毫不留戀的身影衝了過去。
“夜渡神王,您不可以——”侍奉的仙人抬手欲攔,月千鶴猛地揮手,紫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劍一般,逼開了阻攔的仙人。
“華天麟——”悲傷欲絕的聲音衝破雲霄,驚動了天上仙氣,化作陣陣罡風。
天宮之主轉身,抬袖一揮,罡風停止,受傷的仙人傷口愈合,一切恢複了平靜。
月千鶴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天宮之主揮手,示意眾人退下,隨後看向月千鶴。“夜渡神王,你可知你已經觸犯天條?”
“我不管!”她快步走到天宮之主的身旁,雙手揪住他的衣領:“我不管什麼天條,不管什麼神仙,我隻問你,你是不是他?是不是華天麟,那個,我曾經的愛人!”
千鶴被淚水迷茫了雙眼。
“是。”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月千鶴望著他無欲無求的雙眼,卻在一瞬間失去了力量,她將頭抵著他的胸口,落魄的問:“你曾經許諾過,會找到我,可是如今,都算什麼啊——”
天宮之主沉默一瞬,緩緩開口:“吾本是天宮之主,下凡曆劫,嚐人間八苦。然,紫微星百年入輪回,紫薇帝星投入人間,成為你我的孩子,造就了你一身神通,無意中喚醒了我。如今百年已過,你我緣分已盡,你以人身修為上仙,從今往後,勤加修煉,切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