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燕又說沒想到會遇見初畫妹妹,來不及準備見麵禮,就摘下腕子上一串雕工精美的紅瑪瑙手珠鄭重地遞給初畫。他摸著腦門憨憨笑說,方才家宴上,靖夏王就坐在他正上首,同他親切地交流了幾句,然後從自己手腕上摘下這串瑪瑙手珠賜給他,也算借花獻佛,還請初畫妹妹不要嫌棄雲雲。初畫本來一個人待在角落不出聲,這下反倒很不好意思,推辭不過,紅著臉收了,謝過於飛燕。
輪到我了,我興奮地問著:“大熊,今年你給我什麼新年禮物?”
於飛燕神秘地一笑,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隻有著精美雕花的狹長木盒,笑著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隻見一把匕首躺於盒內,匕首柄端及刀鞘皆雕紋華麗,兼以鑲滿紅綠寶石。我抽出匕首,燭火下,刀身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削鐵如泥的稀世珍寶。這也太珍貴了吧!
我一愣,“這麼珍貴的禮物,我怎麼好意思收?”
於飛燕不以為意,“大哥除了你們四個就沒有親人了,咱們結拜時就說過,榮辱與共,富貴同當。若沒有四妹和二弟的妙計,於飛燕又如何能得到皇上和侯爺的青睞呢?”他寵溺地看著我,“大哥知道你這丫頭不愛花啊粉啊,這是穀渾王的貼身愛物,叫作‘酬情’,侯爺賜予我的。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在西林遇襲了,你這丫頭素來膽大,但亦要懂得保護自己啊。”
我很感動,就收下了。宋明磊臉色明顯一黑,我想他一定是在自責那天沒有送我回去吧。我對他甜甜一笑,伸出兩個指頭,意即不要放在心上。他回我溫柔一笑,輕輕點頭。
大夥坐在大炕上,圍著桌子包餃子。眼看餡不夠了,宋明磊便笑著到院子裏,將堆的雪人上那做鼻子和眼睛的蘿卜給拔了下來。
錦繡接過蘿卜,認真地削皮剁餡,還不忘跟我們大夥唧唧喳喳地說著這幾年的遭遇。連不大說話的宋明磊也多說了幾句,其樂融融。
等到下餃子的時候,我們又迎來了一位稀客,竟然是原非玨,他一進門,我們所有人一呆,他帶著束發嵌寶赤金冠,發絲沾著汗水粘在客際,淩亂不堪,身穿鶴嘨九天如意雲紋寶藍箭袖長衫,外罩大黑貂毛襖子,早被樹枝之類的硬物刮得亂七八槽,厚底小羊皮靴上亦沾滿著雪和汙泥。
很顯然他又迷路了一陣子過來的,不過他還是很有精神,用力嗅了嗅說:“好香,好香,木丫頭,我要吃你包的餃子。”然後大搖大擺地跳上炕。
我們所有人如鴨子下水般紛紛下炕,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隻剩他一個坐在上麵,直嚷嚷著我的名字要吃的。我懷疑所有人都聽說了那關於我遲早是他的人的宣言,因為他們都極曖昧地看著我。
於飛燕雖是朝中功臣,可炕上畢竟是恩主的小兒子,也不敢造次。初畫嘟囔著,“玨四爺,您不是應該在紫園裏聽戲嗎?”
原非玨朝她的方向看了看,不屑道:“幾個男人學娘們似的咿咿呀呀的,有什麼好聽的?”
初畫俏臉微微一紅,垂首不語。我暗想,其實是你看不見演員華美的妝容,聽不懂那昆曲的精華,才說沒什麼好聽的吧!
我笑說:“玨四爺,您要吃我包的餃子可以,不過我這兒隻有牛肉蘿卜餡的,而且絕對是牛肉少,蘿卜多,您能吃嗎?”
“隻要是你做的,本少爺都愛吃,”他神情愉悅地看著我,“我真的餓了。”
“今兒是除夕,在我的德馨居,隻有兄弟姐妹,沒有主子,我們可不拘禮了。”我笑著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