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這兒呢,回頭,哎!”身後有人連叫了幾聲,肖文靜才後知後覺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麵容慈和的中年人,他看起來神采奕奕,滿頭黑發連一絲斑白都沒有,渾身上下也收拾得整整齊齊,讓人見了就心生好感。
“你好,”肖文靜不明所以,“請問有什麼事嗎?”
中年人眯起眼睛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把肖文靜看得渾身不自在,他忽然一笑,親切地道:“我聽到你要找姓徐的老太太,是你家親戚嗎?”
他問得很隨和,似乎並不在意答案,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住肖文靜不放,她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靦腆地笑了笑,掩飾道:“不是親戚,是……是我同學的奶奶,我同學讓我幫忙送點東西……”
她根本不會編瞎話,說了半句便接不下去了,幸好窗口內的護士小姐大聲喊話,她連忙轉過頭去。
“住院部沒這個人,”護士小姐告訴她,“你確定救護車把她送過來了?”
肖文靜有點懵,她還真不能確定。
“算了,可能是我弄錯了,”她不好意思地微微頷首,“謝謝你啊。”
看來徐老太太這條道是走不通了,肖文靜有點失望,難道隻能等葉子襄那邊研究出結果嗎?總覺得那枚印章沒那麼容易就被現代科學技術解析啊……
她回轉身,對那位中年人點了點頭,正想從他身邊繞開,中年人突兀地出聲道:“你要找的人我可能認識。”
肖文靜頓住腳,驚訝地看向他。
“她叫徐形宜,對不對?”中年人仍然是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腳下卻不著痕跡地往前邁了一步,“我也姓徐,先父徐形意,徐形宜是我姑媽。”
這麼巧?肖文靜半信半疑,不過仔細看的話,這中年人的樣子似乎真的有點像徐老太太……
中年人見她麵露猶疑,又急切地道:“我叫徐象生,我姑媽有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症,前天剛發過病,被救護車送來醫院,你看,都對上了!”
可他不解釋還好,越是解釋,肖文靜越覺得不對勁,之前說過了,她被過去的經曆弄出了心理陰影,其實很難信任別人,中年人的殷勤明顯超越了陌生人的範疇,她心頭頓時警鍾大起。
“不是的,”她擺了擺手,加快腳步遠離那中年人,退到旁邊窗口的另一支隊伍後方,“我要找的人不叫這個名字,你認錯人了。”
醫院大堂內實在過於擁擠,人與人連肩接踵,中年人徐象生還要追著肖文靜攀談,被排隊的人們以為他想插隊,連推帶搡地罵了起來。
等他好不容易擺脫困境,再舉頭四顧,哪裏還能找到肖文靜的身影。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陰暗角落,徐象生臉色飛快沉下來,嘴角兩條法令紋嚴厲如刀,半點不複適才的溫和慈愛。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單據,那是醫院停屍間的繳費通知單,徐象生的目光在通知單上逡巡,尤其是右下角的“徐形意”三個字間停頓許久。
他突然合掌,將通知單揉成一團。
廢棄的紙團被扔進了垃圾箱,徐象生取出手機,不假思索撥給通訊錄上的首位。
“是我。”他冷冷地道,沒有浪費時間等待對方的回應,“我想我碰到了‘陰刻風水’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