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嘲笑(1 / 2)

白雪簌簌。

生在長明宮長在長明宮的喬越自不是第一次從明鳳門過,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被門前閽人擋在明鳳門外。

宮門左右閽人手中的長戟在他麵前交成叉,擋住了他的路,同時冷漠問道:“來者何人?”

喬越不慍不惱,隻平靜地從腰間取下玉牌,遞與麵前閽人。

閽人接過,看罷後盯著坐在輪椅上且之身一人的喬越,緊緊皺起了眉,麵露為難之色,見他與另一閽人耳語,而後道:“還請殿下稍作等待,容屬下通稟一聲。”

說著,他將玉佩遞還給喬越。

眼前之人雖已不受聖上待見,可終究還有爵位在身,他們不過是小小閽人而已,無禮不得,更做不得任何主。

今日是德妃娘娘芳誕,更是該通稟一聲,萬一平王他忽然出現在娘娘的宴席之上,惹怒了聖上和娘娘,這個罪責,他們萬萬擔當不起。

可卻也是這一句“通稟”,足見喬越而今的地位。

連進宮門都需通稟一聲,還有何地位可言?爵位雖在身,卻與尋常百姓無異。

甚或,連尋常百姓都不如。

卻不見喬越麵上有任何或怒或悲之色,他隻是客氣地道一聲“有勞”,摸索著將玉牌接過,平靜地推著木輪往旁退了去。

宮中偌大,這一聲“通稟”,不知會花上多少時間。

寬闊的明鳳門前,車馬陸續,皆是為德妃娘娘芳誕而來,簌簌白雪之中,明鳳門前形單影隻且還坐在輪椅上的喬越與周遭或人或景都格格不入,由不住讓經過的馬車上的人往他身上多瞟一眼。

也僅僅是瞟,沒有一輛馬車在他麵前做過停留,有的隻是不盡相同的冷嘲熱諷。

而不管聽到什麼,喬越始終是平靜的模樣,不知是充耳不聞,還是已然習慣?

溫含玉在其所乘馬車即將到達明鳳門前時看見的喬越。

她是第一次入宮來,自是要看巍峨的宮門一眼,她掀開棉簾往外瞧,簌簌雪花中她一眼便瞧見了獨自等在明鳳門外的喬越。

馬車離明鳳門愈來愈近。

在青葵將國公玉牌遞與閽人查看時,溫含玉掀開棉簾,下了馬車來。

今日的喬越將墨黑的長發梳起,整齊地束在頭頂,用玉簪扣著一頂白玉小冠,身上披著一領藏藍色夾棉披風,微敞的衣沿處露出他裏邊的衣裳。

一身海藍色直裾,藏藍色衣緣,上用青碧色絲線暗繡竹紋,一雙厚底鹿皮長靴,即便瘦削且又坐在輪椅上,一時間卻還是讓溫含玉瞧得稍稍出了神。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將長發束冠,看起來比往日裏精神不少,藍色很配他,這樣的他,不可否認的賞心悅目。

喬越自是察覺到有人走到了他身側來,並未打算理會,誰知……

“喬越你在這兒做什麼?”溫含玉腳方停住便問道。

喬越怔住。

他從未想過會在這兒與溫含玉遇到。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雖然這將近一個月來每隔兩日她都會到平王府為他解毒,可除了名字與一手絕妙的醫術,他對她一無所知,不知她是誰人,不知她從何處來家又在何處,連她的模樣,他都不知曉。

他曾想過要問,終是作罷。

知曉與否,毫無意義。

便是猜想,他都沒有勇氣去猜。

與其胡思亂想,不如什麼都不要去想。

況且,她也僅僅是對他身上蔣家的毒有興致一心要解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體內之毒若是能解於他而言已是從不敢想之事,其餘之事,萬莫胡思。

也正因如此,雖他們之間時常相見,可說上的話卻是寥寥無幾,溫含玉每回除了詢問他有何感覺之外以及交代他該如何用藥之外,再沒有別的話。

喬越亦是除了回答自己當回答的話之外,也再沒有別的話。

至於她是誰家的大小姐,他沒有問,更從未去想。

如今在這明鳳門前遇到,就算不去想,喬越也知道她真真是千金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