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平王喬越懷瑾握瑜溫氏長女含玉蕙心紈質二人天造地設故賜良緣永結為好主者施行”
聖上敕旨到平王府裏已足夠喬越詫異,這番聽罷敕旨上的內容,他已震驚得久久都忘了將深躬下的腰身直起。
這、他、溫姑娘……父皇他……
“王爺,接旨哪。”宣旨的宦官瞅著喬越久久沒有反應,不由輕聲提醒他道。
喬越此才回過神,將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道:“叩謝皇恩。”
此宦官許是此來之前受了什麼人的叮囑,非但沒有對喬越冷眼相待,反是笑盈盈地將書著敕旨的絹黃紙恭敬地交到喬越手裏,不忘恭賀他道:“奴才恭喜王爺。”
“有勞公公了。”喬越客氣道。
“那奴才便回宮複命了。”
“身有不便,不便相送,公公慢走。”
宦官離開後,喬越停在冰冷的庭院裏,手抓著敕旨,良久不動。
未曾離開的薛清婉站在他寢居外轉角處看著他,眉心微擰。
聖上賜婚,他怎的還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溫家長女?會是什麼樣的人?會願意嫁給而今的他?
他還真是總能引起她的興致。
喬越足在院中怔了兩刻鍾,才見得他將手中敕旨猛地於手心抓緊,爾後急急轉動椅輪,到屋中扯了一領鬥篷後往府門方向去。
鄧公公這番正從國公府宣旨出來,方才在平王府宣旨的宦官已然在國公府外等著他,見著他當即行了禮。
上了馬車,鄧公公這才問這宦官道:“可有照雜家的吩咐好聲好語待著了?”
“公公吩咐,奴才不敢不遵。”
“嗯,這就成。”
鄧公公說完,重重歎了一口氣。
明明是一個好孩子,造孽,造孽啊……!唉!
*
溫含玉是好不容易攔住了要揍鄧公公一頓還要揣著聖旨進宮找皇上理論的老國公。
“喬稷那老小子是腦殼壞了還是被驢給踢傷了!?竟然要把我乖含玉許配給阿執那要死不活的死小子!?”
“仗著自己是皇帝就這麼偏袒自己兒子!?你兒子是皇子,我乖含玉難道就不是寶貝了!?讓我乖含玉嫁過去守活寡嗎!?”
“喬稷老小子你還出爾反爾了!明明答應了老夫讓我乖含玉給喬暉那臭小子做側妃的!老夫都沒開口要那太子妃位呢!你竟敢就這麼欺辱老夫!?”
“老夫跟你爺爺打江山的時候你娘都還見影兒呢!當真欺負我溫懷義老了嗎!”
“真是氣煞老夫也!什麼狗屁敕旨!含玉你把那張破絹拿來,老夫撕了它!”
“含玉你別攔著我!我這就進宮找喬稷老小子去!”
溫含玉一邊攔著老國公,一邊聽他憤怒嚷嚷,聽著聽著,她倏地擰起了眉,倒不是因為不耐煩,而是……
“太爺爺,你說太子側妃之位是你幫含玉去求皇上得來的?”溫含玉緊蹙著眉,將雙手死死按在老國公肩上,不讓他從自己麵前離開。
年邁的老國公,不管是身子還是身手,都不及他親自培養出來的溫含玉,他根本掙不開溫含玉的手。
“那不然呢!?”說到這個,老國公就更來氣,“要不是你這個不省心的孩子成日裏為了喬暉那小子哭哭哭的老夫看了心疼,老夫用得著去求喬稷老小子嗎!?”
“太爺爺什麼時候和皇上說的?”溫含玉又問。
“兩個多月前,也就初冬的時候吧。”老國公捋著自己下巴的短須認真想了想,忽爾覺得不對,他怎麼讓含玉這孩子把問題給帶偏了!?“你問這個幹什麼?老夫現在可不是在說這個事情!”
溫含玉心中了然。
原是如此,否則皇上怎會以太子側妃之位來賞賜她,不過是終於覺得她勉強夠這個格給他的兒子做妾了,才想著兌現他曾答應過的太爺爺的這個事情。
否則怎會兩個多月過去了,他才“想起”這個事情來?
“太爺爺你先別急,容含玉先問你幾個問題行不行?”溫含玉不再按著老國公的肩頭,轉為摟住他的胳膊。
“不急!?這可是天大的事情!怎麼讓我不急啊!?”老國公一副“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強模樣。
“太爺爺。”溫含玉毫不在意老國公的態度,反是摟著他的胳膊晃了晃,瑟著肩道,“這院裏可冷,咱到屋裏去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