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著喬越身上連外衫都未披上、隻著單薄的汗衫與中衣,溫含玉根本不聽他回答,當即就要把他推回屋裏。
誰知喬越卻與她離得遠遠的,著急道:“我染了疫病,阮阮莫近著我,我不能傳染了阮阮。”
看著急忙與自己拉開距離的喬越,溫含玉的麵色已沉得不能再沉,聲音亦是冷得不能再冷,“你過來,你再敢退,我就斷了你的手。”
“……”
喬越沒有回到溫含玉麵前,也沒有再退。
溫含玉亦沒有再上前要把他推回屋,就這麼冷眼看他,這才問道:“方才那個女人,你為什麼不讓我殺她?難道……她是你喜歡的姑娘?”
因為喜歡她,所以才不讓她殺她,而是把她放走了?
“……”喬越哭笑不得,“當然不是。”
他喜歡的姑娘,就是正在他眼前的她。
隻不過心思單純的她不知道罷了。
“那是為什麼?”溫含玉努力想了想,“因為你們說的什麼長寧縣生死的事情?”
“也不是。”喬越搖搖頭,緊著忽想起了什麼,緊張地問溫含玉,“阮阮可有中毒?”
“中毒?”溫含玉不解地眨眨眼,然後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發現她的雙手掌心正有黑紫之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她臂上蔓延。
她微微眯起眼,她沒有生氣亦沒有驚慌,反是覺得有意思。
嗯?方才那個女人給她下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她竟然沒有察覺。
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她下毒,而且還是一個時辰內就能奪她性命的毒,看來是個使毒的高手。
難怪她離開的時候會撂下什麼“絕對會後悔”的話。
可惜她算錯了,這天下間還沒有什麼毒能取得了她溫含玉的性命的。
對溫含玉而言不痛不癢的毒,她覺得根本沒有提的必要,是以道:“沒有。”
喬越這才放下心來,道:“她是羌國薛家大小姐,絕不能死在薑國。”
她若死在薑國,薛清隴與薛清辰定會不顧一切率軍攻打薑國,如今羌國與薑國皆無可戰之兵,皆在休養生息,可若在羌國有著上百年聲望的薛家掌家人以死號令,必有無數無畏之士甘隨其左右,若羌國硬攻而來,失去蘭川城的薑國根本無力阻擋。
薛清婉以為喬越不舍殺她是因為她是“唯一”能救長寧百姓性命的人,然喬越不殺她的理由,僅是因為她是薛家的掌上明珠而已。
“薛家?”溫含玉忽然很是興奮,“就是給你下毒的那個羌國薛家?”
“正是。”說及薛家,喬越的麵色很是不好。
溫含玉不察,隻可惜道:“早知道剛才就不把她放走了,應該好好會會她才是。”
“還會再遇到的。”喬越很肯定。
他隻要還活著,薛家人就定會再出現,一如這一年多來她總是在暗地裏盯著他看盡他狼狽痛苦的模樣一樣。
或是說,薛家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地死去。
“真的?”
“嗯。”
“那好吧。”溫含玉也隻好點點頭,反正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把她追回來。
“那方才她說的那些什麼長寧縣死不死的事情又是什麼?”這會兒又朝喬越走去。
“沒什麼事情。”喬越並不想說此事,阮阮既是不知,又何必讓她知曉平添不快。
“你說是不說?”溫含玉卻不給他避而不答的機會,“你要是不說,我就去把她找回來問。”
“……我與阮阮說便是。”對於溫含玉,喬越向來都是無可奈何,“朝廷如今封鎖了長寧縣所有進出的道路,如若疫病不可救,長寧百姓就隻能死在這兒,不過阮阮放心,我會讓人在今明兩天送你出城,送你回京城去。”
“我要是走了,那你呢?”溫含玉心中有不悅或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時,總習慣性皺眉,這會兒她又緊皺起眉心,“還有,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女人要你做的事情是什麼。”
溫含玉隻是心思簡單,並不是愚蠢。
她不是沒有聽出薛清婉話裏的重點。
她聽得明白,那個女人是要和阿越做交易。
她想知道的就是他們交易的是什麼。
喬越默了默,才不得不道:“她能醫治得了城中染病百姓,能根治這一疫病。”
“那你要做什麼?”
“隻要阮阮安然無恙,我如何都無所謂。”喬越卻未回答她的這一問題,而是回答她的前一個問題。
“我問的是她能救長寧百姓,那你要做的是什麼?”溫含玉顯然不悅,手一落,便重重地拍到了喬越身下輪椅的椅手上,躬下身逼近他,逼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