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
溫含玉的容顏映入喬越眼簾的一瞬間,他隻覺自己呼吸止了,心跳亦停了。
他將腦海中所有描繪女子美好的詩經想盡,都覺此些不及她的姿容。
燭火映著溫含玉的麵靨,有如她的麵靨上施著淺桃色的粉黛,燦若春華。
喬越驀地再想到一語,他覺天下間唯有這一語能配得上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再沒有比這一語更配得上明豔的阮阮。
喬越心中,除了溫含玉,再沒有女子能配得上這一極致的誇讚。
喬越心中,這世上沒有任何女子比得上他的阮阮。
喬越似乎把什麼都忘了,就這麼直直愣愣地看著溫含玉,失了神,丟了魂。
溫含玉已經把藥準備好,就等著喬越拿掉眼前的布巾好幫他的眼睛上些藥,誰知他卻隻定定盯著她看,什麼反應都沒有,傻了似的模樣。
溫含玉不由習慣性蹙眉,忽地彎腰朝他湊近,亦是盯著他的眼睛,問道:“阿越你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
溫含玉不是如今才第一次看見喬越的眼睛,可她卻是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睛既黑又亮。
她知道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漆黑,又如幽穀般深邃,但因為中毒而致盲目的緣故,他漆黑的眸子上總似覆著一層薄霧,黯淡無光。
眼下,溫含玉覺得他的眼睛不僅漆黑如黑曜石,更明亮如夏夜空中的星辰。
她更覺得,他的眼眸不僅僅是美得令人驚歎,而是如他的長發那般,漂亮得完美。
他的頭發漂亮,薄薄的唇也很好看,眼睛也是漂漂亮亮的,嗯……她的阿越就是好看。
是不是看一個人看得久了就會覺得他哪哪都好看?剛見他的時候她怎麼不覺得他有這麼好看呢?
“我……”看著溫含玉驟然朝自己靠近以致在他眼中更為清晰的眉眼唇鼻,喬越趕緊垂下眼瞼,緊張慌忙得險些就要往後退開,乍又想到自己往後退會讓溫含玉生氣,就隻能麵紅耳赤繃緊著身子動也不敢動,心跳快如密密擂鼓。
他什麼?
他要怎麼說他是看著她看得把自己的神兒都丟了?
就在喬越不知如何開口時,隻聽溫含玉又問他道:“阿越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
“……”喬越麵更紅耳更赤,“……是。”
看著喬越因垂下眼瞼而顯得更長更密也更翹的睫毛,溫含玉很是不滿意,“你抬起眼來看著我說。”
這樣她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阮阮,我……”他不是不想看著她,而是怕他又會像方才那般情不自禁失禮地盯著她瞧。
“你要是不看著我說,那你就是騙我的。”溫含玉很是不悅。
喬越緊了緊放在腿上的雙手,而後重新抬起了眼瞼,緩緩地。
溫含玉近在咫尺的眉眼令他險些又遺了心跳,強行讓自己冷靜後才敢直視她的眼睛。
溫含玉似乎不知何為羞赧,喬越已然連脖根都紅透,她卻還是如常的麵色,隻是眼裏有些許好奇還有些許歡喜,才不致麵無表情。
“阮阮……”溫含玉與喬越離得很近,近到他能清楚地看到他在她微微琥珀色眸中的影子,輕聲溫柔道,“很好看。”
是他見過的最美女子。
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姑娘。
雖然知道喬越一定會說她好看,但看著他的眼睛聽他親口說出來,溫含玉隻覺心情很是愉快,不由彎下眼,笑了起來。
這是喬越第一次看見她的模樣,也是第一次看見她笑。
她笑起來時眼睛彎彎,如櫻桃般的唇下露著兩顆細細白白的貝齒,迷了喬越的眼,也攫了他的魂。
她的樣貌生得與她的脾性極不相符,她的身段嬌小玲瓏,她的麵靨嫩若初春桃花,白皙細嫩,給人一種輕輕一碰便會受傷、隻想溫柔以待的感覺。
可實際,她不是。
她與京中那些長在深閨自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同,她既不嬌媚也不柔弱,相反,她大膽且不拘小節甚至頗為霸道,在旁人眼裏,她許是不識禮節有傷風化粗俗不堪,但這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他喜歡的,便是她的不一樣與她的真實,以及……
她的單純。
“阿越你也笑笑讓我看看。”溫含玉根本不知喬越此時麵對她看著她需要的是多大的定力,隻心中想到什麼便與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