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本就氣得七竅生煙,此番再聽得梅良這一句“你是女人吧?”,一瞬都不能再忍,幾個快步上前,毫不猶豫地將喬越往旁一推,而後一把揪住了梅良的衣襟,怒不可遏地質問他道:“我哪裏不像女人!?我不夠漂亮嗎!?我的腰不夠細嗎!?你是瞎了還是瞎了還是瞎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阿黎一手揪著梅良的衣襟,一手不斷地朝他身後院牆上猛砸拳頭,“死八碗!死不要臉!”
“砰砰砰——”
“轟——!”她幾個拳頭下去,隻見那本隻是蔓延開數道裂痕的院牆也如那壞了的屋牆一般,頃刻穿了個大窟窿。
可想而知她這力氣有多大拳頭有多狠,以及她將梅良踹得穿了屋牆再砸裂了院牆的那一腳得有多可怕。
“賤人!混蛋”阿黎咬牙切齒,想打死梅良,可又覺得打死他都不夠解氣,一時間不知究竟要做些什麼才能出氣,不由又狠狠跺了幾跺腳,罵道,“你們男人全都是賤人!都是混蛋!”
“……”喬越隻覺自己被人隔空捅了一刀,無辜得很。
再看阿黎腳下地麵,經由她這麼幾跺腳,不僅開裂,更是肉眼可見地往下凹陷了些。
“嗚嗚嗚——”然,前一瞬還氣得能夠毀天滅地的阿黎轉瞬間竟嗚嗚哭了起來,氣得漲紅的清秀小臉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極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說哭就哭。
她邊哭邊扔開手裏揪著的梅良,將他像扔東西似的扔到地上,轉身朝溫含玉走去,哭得委屈又傷心,“小姐姐,他欺負我,還罵我不是女人。”
在這西疆甚或說在這薑國,阿黎認識的就隻有溫含玉,雖然她們才相識不過一天,可眼下除了能找溫含玉哭訴,她也再找不了誰人。
隻見溫含玉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想也不想便道:“他欺負你是吧?打死他,我支持你。”
嬌俏可愛的人總能招人稀罕,溫含玉並不嫌阿黎煩人。
“……”喬越則是不禁抬手按了按眉心。
阮阮,這時候能不能……就別添亂了?
喬越此時顧不得梅良,當即推動輪椅朝溫含玉稍稍靠近,喚她道,“阮阮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含玉又再摸摸阿黎的腦袋,和喬越往旁走開了些。
隻聽喬越低聲問道:“阮阮認識那位姑娘?”
“嗯。”溫含玉微微點頭,“昨天街上認識的,她沒地方去,我就帶著她了。”
隻是昨夜回來頗晚,這事她便未與他說而已。
“她似對阮阮頗為信任?”有些人,並非才相識便難以信任,有些人,即便相識數十載,也無法相信。
有時候,信任是無需理由的,聽似荒唐,其實不然。
“阿越你想說什麼?”溫含玉不傻,她當然聽得出喬越話裏有話。
不,是他們這些古時候的人說話總是話裏有話,不肯明說。
“想勞煩阮阮安撫安撫她,以及……”喬越頓了頓,又道,“她欲要小師叔如何賠禮?”
溫含玉覺得這並非難事,並未思量,便答應了。
她回到阿黎麵前時,阿黎哭得兩眼紅紅,眼淚還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怪惹人心疼。
溫含玉自己並不在意名聲,但她知道這個世界裏,女子的名聲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梅良昨夜和阿黎把同一張床給躺了,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再做什麼,孤男寡女整個夜裏共處一室,都已是將阿黎作為姑娘家的名聲給毀了。
在這個世界,男人把女人的名聲給毀了的話,那就隻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問題了。
溫含玉從未安慰過人,她也不知道當如何安慰人,且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好再拐彎抹角的,是以便開門見山地問阿黎道:“阿黎,你做個決定,打死他還是把他收了?”
阿黎哭得更委屈更傷心。
喬越在梅良身旁,聽著不遠處阿黎更傷心的哭聲,隻覺自己兩側顳顬突突跳得疼。
阮阮這……當真是在安撫那個小姑娘麼?
他怎麼覺得處理這事比排兵布陣要難上不知多少?
喬越無奈地歎了口氣,事情既已發生,便再逃避不得,能否解決得了,隻能事在人為了。
“小師叔,你欺負人姑娘家。”明明梅良才是師叔,可喬越卻更像是他的長輩,一臉的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