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隻顧著高興,一時半會兒間完全忘了正事,直到溫含玉離開,他也沒有想起正事來。
鐲子送了,畫像也畫了,事情呢?
該想起正事的人這會兒正在傻笑。
當然,溫含玉也忘了她到喬越那屋一趟究竟是為了什麼去的,也隻顧著看著喬越為她畫的畫像高興了。
他們再把事情想起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將要歇下時。
溫含玉從屋裏出來時,喬越也正好從屋裏出來。
梅良就躺在對屋的屋頂上,像死了一般在窄細的屋頂正脊上攤開著四肢,對著滿天星鬥呼呼大睡。
阿黎的屋就在他躺著的這屋頂下方,這會兒她也正要掩了窗戶睡下,然就在她拿開撐著窗戶的木枝時瞧見了仿佛約好了似的同時從屋裏出來的溫含玉和喬越,當即蹲下身,而後再慢慢冒出半個腦袋,悄悄地興致勃勃地盯著他們瞅。
“阿越?”
“阮阮?”
四目相對,各自微怔,異口同聲。
“你還不睡?”
“阮阮還未歇下?”
兩人:“……”
溫含玉幹脆不說話,就隻盯著喬越,等著他先開口。
“我有事……找阮阮。”喬越有些緊張,畢竟他要說的事,並不算得上一件小事。
“哦,我也有事找你。”溫含玉的事倒的確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是以一點不著急,“你先說吧。”
溫含玉說話時隻看了一眼喬越,便低下頭去看去撫她雙腕上的白玉鐲子。
自今兒黃昏喬越將鐲子戴進她腕間後,她便不時地低頭去看它們去撫它們,即便此刻夜色已沉,她也覺難掩它們的美。
當真是愛不釋手。
她發現喬越送給她的東西,竟沒有一樣不讓她滿意,每一樣都能令她心生歡喜。
藥寶是,暗器時,這對鐲子更是。
“阮阮,我要去青川城。”說前有遲疑,有緊張,但把話道出口時,他的語氣裏就隻有肯定與堅決。
不是“我想去”,而是“我要去”,不是詢問,而隻是告訴她他的這一個決定而已。
顯然不管她答應與否,他都要去,都會去。
溫含玉正撫著腕間鐲子的動作驟然停住。
喬越的雙手也在這一瞬驀地將手下的椅手握緊。
溫含玉緩緩抬眸,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眼眸冷漠得沒有一絲一毫情感,給人一種狂風暴雨就要來臨前的極度平靜。
喬越被她冷漠的雙眼看得心跳微滯,可他的目光卻不避不閃,就這麼冷靜地迎著她的視線。
與尋日裏麵對她時的緊張著急不同,此刻的他,冷靜得就像這仍有涼意的西疆春夜。
他是喬越,溫含玉所認識的那個喬越,但此時此刻,溫含玉卻覺他又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喬越。
她認識的喬越,總是會在她盯著他看時緊張得很多時候連話都說不好,會溫柔地答應她的任何一個無論有理還是無理的要求,隻要是她說的她想的,他都會答應。
但此時,他明知道以他而今身子尚未恢複身上餘毒亦未清且比身子比他此前更為虛弱不能有丁點折騰以及意外發生的情況,她不可能答應他去青川城,就是離開這個小宅她都不可能答應,可他卻不是來詢問她,而是來告訴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