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含玉與喬越的這場婚事,與眾不同。
喜宴的地點定在苷城外的軍營裏,溫含玉也是從這營中出嫁。
這是老國公做的決定。
因為國公府遠在千裏之外的建安,把溫含玉接回去再讓喬越到國公府去接親,顯然不可能。
若是選這苷城裏的任何一處宅子來作為出嫁之地,也顯然不妥,於是老國公三思之下,決定就讓溫含玉從軍中才出嫁。
溫含玉沒有意見,關於這婚事的一切事宜,她都聽老國公安排。
老國公成日笑得合不攏嘴,兩眼總是眯成一條縫兒。
而不管是秦斌及他那些弟兄們還是這軍中將士們,在老國公與喬越之間小糾結了一番後果斷全都站隊老國公,聽從他的吩咐。
畢竟他們都親眼看到喬越忙得已經轉成了一個陀螺卻都沒把該忙的事情忙得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夥私下裏都忍不住笑他們的阿執將軍在戰場上威風赫赫,沒想到還有比他們還傻的一麵。
阿黎更是一點不給麵子的哈哈大笑,還給溫含玉做轉達。
“小姐姐,你不知道王爺頭兒這兩日那總是一愣一愣的樣兒看起來有多傻。”阿黎坐在溫含玉身旁,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托著腮睜大著眼瞅著紫蘇和青葵給她細細整理衣裳,把自己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告訴溫含玉。
因嫁女之前不能與未來夫婿見麵的緣故,從老國公來的那夜與喬越分開之後,溫含玉到這會兒都未有與喬越再見過一麵,雖然才短短一日根本不夠婚俗裏的要求,但老國公覺得這個禮俗還是走一走為好,不然他倆這婚事禮節省得本就夠多了,再省的話,那就什麼都給省沒了,不像話。
溫含玉沒有見到喬越的傻樣,阿黎自然要跟她說。
“秦斌他們不是要給每個營帳都掛上大紅綢花兒嘛?王爺頭兒那主營帳要掛最大的一朵,小姐姐你知道嗎,王爺頭兒他居然要自己做那朵大紅綢花!”阿黎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哈哈笑,“可他做得可醜可醜啦!醜得沒良心都說醜得慌,最後王爺頭兒才沒好意思往那營帳上掛。”
要不是沒良心說王爺頭兒做的大紅綢花像屎一樣,她覺得王爺頭兒還不覺得他的手藝醜,肯定會往營帳上掛的。
嗯,今天是小姐姐和王爺頭兒的好日子,啥子屎不屎的,她就不和小姐姐說啦!
而且她才不是那個沒良心,粗俗!
“那最後是誰做的花兒掛上去了?”溫含玉想象著喬越興致勃勃做綢花卻沒有用武之地的“委屈”模樣,隻覺好玩。
“我啊!”阿黎頓時昂首挺胸,還抬手在自己心口拍了拍,得意道,“要不是我,秦斌那群糙老爺們兒會綁大紅花兒?”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看阿黎得意的小模樣,溫含玉微微挑眉。
阿黎登時抬手撓撓頭,嘻嘻笑道:“給小姐姐幫忙那是我應該做的,哪能要小姐姐和我道謝,我說的對不對?小姐姐?”
此時紫蘇與青葵正幫溫含玉整理好了衣裳,她轉過身來看阿黎,阿黎則是猛地跳了起來,圓睜著眼睛,一臉驚豔,“小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好看!”
前夜溫含玉試這身喜服時阿黎也在場,可即便是再看一次,她也還是覺得驚豔。
阿黎想了一圈中原人誇人好看的話兒,愣是沒想得出來一個,她就隻會“好看好看太好看了!仙女都沒有小姐姐這麼好看!”
溫含玉往銅鏡裏瞧了自己,十分不客氣不謙虛地接受了阿黎的讚美,微微揚唇,笑道:“我本來就是這麼好看。”
她這回答,讓向來溫靜的紫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不得不說,如今的大小姐與從前相比,根本就是脫胎換骨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僅僅是容貌,也是氣質,更是頭腦。
就連腦子一根筋的青葵也兩眼亮晶晶道:“大小姐漂亮極了!”
如今的溫含玉,褪去了身上長久的毒素之後早已慢慢變回她原本的模樣,便是那因毒所致的枯黃稀鬆的頭發也已經被新長出的墨黑柔順的頭發取代了大半,平日裏她總是一番男子打扮且總是冷冰冰的模樣讓人覺不到她的美,隻是覺她是一個英俊秀氣的小夥子,現下她一番火紅喜服在身,雖珠翠未戴脂粉未施,卻已讓人覺她麵靨生光,驚豔奪目,傾國傾城。
“我的寶貝含玉怎麼可能不漂亮!?”帳子外忽然傳來老國公精氣神十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
“太爺爺。”溫含玉看著掀簾而進的老國公,衝他彎著眉眼,甜甜一笑。
這是隻有在老國公這個疼她入骨的長輩麵前,她才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的小女兒家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