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抓著身旁梅良的胳膊,哽咽出聲:“沒良心,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阮阮她、她——”
“她是小姐姐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把小姐姐忘了呢……!?
她已經覺得傷心得不行,王爺頭兒該是有多傷心啊!
*
除了連城,沒有人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沒有人知道喬越為何會恢複如常,沒有人知道溫含玉為何會消失不見,亦沒有人知道為何他們所有人的記憶裏都沒有了她。
就連溫含玉自己,也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叫阮阮,一直一直在等著阿越。
她的阿越。
她非要見到他回到他身邊不可,因為她答應過他的。
但喬越知道,他之所以能夠好好地活下來,是他的阮阮用她自己的性命乃至從這個世上消失為代價換來的。
否則當初命在旦夕的他又怎可能不治而愈,甚至……把最重要的她給忘了。
喬越不敢合眼。
自溫含玉重新出現在他麵前開始,即便是夜裏,他都不敢合眼,甚至連眨眼都小心翼翼。
他怕他一眨眼一合眼間她又會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溫含玉則是吃得滿足睡得也香甜。
枕著喬越的胳膊窩在他懷裏睡覺,她覺得熟悉又安心,以致夢都是香甜的。
喬越一手攬著她,一手握著她貼在他胸膛上的手,心頭熾熱,呼吸輕柔。
他沒有睡不敢睡,卻覺自己入了夢。
因為不安,他生怕懷裏的她不過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他害怕。
害怕夢醒了他就會失去她。
害怕她像建安上元節的煙火,終將消失。
情不自禁,他將懷裏的溫含玉愈摟愈緊,以致溫含玉愈睡愈不舒服,皺著眉睜開了眼來。
見他仍舊睜著眼,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她睡眼惺忪道:“阿越為什麼還不睡?”
“阮阮怎的醒了?”喬越緊張不已,“可是哪兒不舒服?”
“你摟我太緊了,難受。”溫含玉道。
喬越慌忙將臂彎鬆了些,愧疚道:“對不起。”
溫含玉看他連睡覺都不肯睡,還緊張惶然的神色,她從他手中拿出來手,貼上他的臉頰,輕撫著道:“阿越你在害怕?”
喬越微怔,爾後點點頭,不由自主又將她摟緊,低聲道:“我怕這不過是一場夢,我怕我一絕醒來你又不在我身邊,我怕我找不到你。”
他無法接受再一次失去她。
“不會的。”溫含玉看著他薄薄的唇,情不自禁慢慢湊了上去,“你是我的阿越,我們每一年要一起守歲一起過上元節,我不會不見的。”
對著喬越的眼睛,她自然而然地呢喃道。
喬越心頭一揪,發疼發苦卻又有一點蜜糖的甜味,以致將她用力摟進懷裏,無盡地加深這一個吻。
久違卻又無比熟悉的感覺,令人沉醉。
與她十指緊扣,清晰地感受著她,看著她嬌豔的麵靨以及因他變得迷離的眼睛,這一刻,喬越才感覺她是真真回到了他身邊。
他伏在她耳畔,一聲又一聲,反反複複地輕聲喚她:“阮阮、阮阮、阮阮……”
溫含玉感覺自己像一條在風雨裏飄搖的小舟,唯有死死摟著喬越的背,她才不會被風雨將他與她吹散。
“阿越,我喜歡你。”他的長發如緞如瀑,她忍不住拿出一縷,一邊將其繞到手上一邊拿到自己鼻底嗅了嗅,輕聲卻肯定道。
與從前一樣的動作,與從前一樣的喜好。
哪怕什麼都不記得,哪怕什麼都還未想起,對他的感情,她從不曾忘。
她對他所有的喜歡依舊。
她撫過他的長發,眉眼、鼻尖、嘴唇乃至耳朵,給她的都是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以及,再喜歡不過的感覺。
她忽地換上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耳廓笑得歡喜,再一次道:“阿越,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有多喜歡?
她說不上來,但她知道,她對他的這一份喜歡,能讓她為他拚上性命。
“我也是。”喬越一絲一毫都不想與她分開,“我喜歡阮阮,很喜歡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