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羨說著便要起身,那傷者忙抬手,倉皇之下抓住雲羨的衣擺:
“五王爺當真是誤會皇上了,我被貶是皇上精心設計的,他是想讓我來私自尋找王爺。”
傷員一口氣說完,喘著粗氣,似乎怕雲羨還是不肯相信,忙又撐起身子道:
“自從王爺和娘娘被陷害,皇上一直擔憂難過,如今皇後太子黨的野心昭然若揭,皇上自知是誤會了您和娘娘,才特地將臣貶斥到王爺失蹤之地,名義是讓臣在武學院做夫子,為朝廷培養新武官,實則是讓臣暗地裏尋找王爺。”
雲羨鐵拳驟然握緊,他轉頭盯著傷者,眼底滿是審視和猶疑。
傷員見狀咬著牙跪在榻上:“五王爺,你我雖各守南北兩處邊境,但是王爺在北方的戰績和作為令臣深感佩服。
我也不相信一個從不拉攏朝臣,從不仗著皇上的寵愛就擾亂朝政的皇子會有謀反之心,王爺,老臣相信王爺的忠誠,如今皇上也信了,還請王爺不計前嫌,早日回到皇上身邊。”
“回到他身邊?”雲羨挑眉,重複了這句話,隨後又輕笑著將傷者的手推開,音色冷然道:“你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送你去武學院。”
雲羨說罷便出了茅草屋,他站在門口朝四周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蕭如意的身影,他看著周圍漆黑的山林,大步朝前走去,直到走下一處山坡,才看到蕭如意抱膝坐在前方,小小的身影在月光和黑夜的映襯下,顯得多了幾分落寞和孤單。
他見此,心仿佛被揪了一下,他大步朝蕭如意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蕭如意側目看了雲羨一眼,隨後朝山坡上看了看:“他怎麼樣了?”
“死不了。”雲羨開口,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就是單純的敘述。
蕭如意也沒有想多問,看他的樣子應該跟那人不算是敵對狀態了。
她玩著手邊的草葉,將頭枕在膝蓋上,看上去還挺無聊的。
雲羨見狀笑笑,開口道:“他叫霍虎,曾鎮守天啟南方邊境十餘年,而今被貶斥到此地當武學院的夫子。”
“原來如此。”怪不得雲羨要在途中等著此人,大概就是怕直接在學院相遇時會引起麻煩吧,隻是他沒有想到會碰到霍虎被追殺。
雲羨見蕭如意一副什麼都能理解的模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抬頭看著夜空,腦海中一直在回憶霍虎的話。
“皇上知道您是被冤枉的。”
“他也很後悔。”
“派我來找您回去。”
想著,雲羨忽而自嘲一笑。
一個罪名扣下來就屠殺雲氏全族,那麼多條人命。
如今一句後悔和誤會,就能輕描淡寫地抹掉?
他想著,眉宇間忽然迸發出一種冷意和怨恨,但很快又收斂。
但就這一點點的流露,正好被蕭如意捕捉。
雲羨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回望她,在她關切又不肯多加追問的眼神裏,他無奈又感念她的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