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死人的東西戴在手上,對自身不大好。”
“什麼?”
我一愣,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看出來這個,剛要追問他兩句,他就展開報紙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也對,鬼給我的,我還奢望是什麼吉祥物不成?
火車緩緩開動,我給姥爺發了條短信告訴他已經在路上了,預計早上四點就會到市裏。
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今天坐車感覺心有點慌,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那邊久久沒有回消息,我泄了氣把手機重新揣兜裏,偶然看見那人一直用餘光盯著我的戒指,一時間有點毛骨悚然。
他不會是起了什麼壞心思吧。
我把手垂下放進口袋裏,有點不太淡定。
這趟列車一直緩緩進行,該停停,該走走,三個小時過去了也沒出什麼事情,我有點困拄著下巴一個勁兒地打瞌睡。
那個男人出聲提醒道,可以靠在玻璃上稍微休息一會兒。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我立馬就清醒過來。
不能睡,睡一覺起來怕是就要大事兒。
這是男鬼給我的聘禮,要是丟了這輩子我都得認命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整節列車裏的人不少都睡得東倒西歪,我一看表都要淩晨十二點了,而身邊的男人抱著臂闔了眼似乎是睡著了。
我放了心,好不容易靠在窗子上眯了一會兒,從耳邊就吹來一股子涼氣。
肯定又是男鬼過來了!
我死死閉上眼,堅決裝睡。
那口涼氣吹得愈來愈烈,還逐漸蔓延到脖子上,吹得頸椎疼。
有病啊這個鬼。
我氣的咬牙切齒,再裝不下去猛地一睜眼,頭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剛剛還坐在我對麵吃便當的男人,這時滿頭都是血,那張肥大的臉血肉模糊,腦袋上被削了個大洞,花白的腦漿往外淌。
而他身邊的那個婦女瞪著翻白的大眼,懷裏抱著塊灰撲撲滿是血的石頭,雙腿砸成了肉泥,白花花的骨頭外露著。
那口涼氣不是男鬼吹向我的,是窗外的風。
帶著血腥味兒。
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我渾身一顫轉過頭,僵硬萬分。
是我身邊的男人,他的眼鏡破破爛爛在臉上掛著,上麵的玻璃渣子刺的他滿臉都是,一隻眼睛不知道怎麼變成了血窟窿,裏麵還鑲著一塊碎石子。
“都是你害的!還我命來,還我!”
男人忽然掐向我的脖子,那雙手幹枯如書皮,我瞪著眼睛,腦袋暈暈沉沉,整個人朝後仰去,而那後麵便是破裂到不成樣子的玻璃,靠上去必死無疑
“不,不”
我利落的掙紮起來,身體被人一拽,大口喘著氣清醒過來。
“做噩夢了?”
還是那個有些昏暗的車廂。
我麵前的男人還在吃著便當,婦女抱著手機仰頭看了看我又低下了頭,金絲眼鏡是把我從夢境拉出來的人。
一切都安然無恙。
多慮了?
那畫麵未免太真實了吧。
火車鑽進不知道哪個隧道裏,耳邊全是嗡嗡地聲音,我捋了把頭發,望了眼扳指,縮起身體。剛剛那夢境帶來的衝擊還讓我心髒砰砰亂跳,不安依舊沒有離開。
“喝口水?”男人伸手給我遞了瓶還沒開口的礦泉水,我自顧自地搖搖頭,大口大口呼吸平靜。
然而,車廂的一陣劇烈的抖動讓我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夢境的畫麵霎時間在我腦海一幕幕閃過。
我抱起書包,手都在抖。
“哎這是怎麼回事兒?”
“搞啥呢!”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