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難以接受,鼻子酸的很。

他伸手攬住我,再一次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夢境裏那個男人伸手讓我還他命。可不是嘛。

世間都講究因果循環,若是我今日沒有聽他的話,還坐在原本的位置,帶上那枚戒指,姿勢調換,該被石子打穿腦袋死的人,本就是我。

我最怕虧欠人什麼。而如今,我欠了人家一條命?

這裏離最近的站點有五公裏那麼遠。不少人已經背上行囊踽踽前行。

普通人是看不見鬼魅之輩的,此時男鬼就在我身側也沒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你得習慣。”

半響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習慣什麼?習慣這種莫名其妙要人命的意外?”我有點抓狂。

男鬼扳過我的臉,那雙眼睛深邃湧動流光:“沒錯。你要習慣意外,習慣死亡。”

“憑什麼!”

我揮開他的手,大吼:“我本來活的就夠辛苦了,現在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了嗎。”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是我的妻子。”

男鬼的話又一次讓我炸了毛,我一字一頓的回應,“不,很快就不是了。”

我才不要當一輩子的鬼妻,就算孤獨終老也比天天跟這種東西打交道的好。

他愕然站在原地,沒有再次跟上來。

我改乘長途客車到姥爺家時,姥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讓我放了包帶上新買的香燭跟他走一趟,這路上我坦白了遇見的這些凶悍事。

姥爺聽完皺緊了眉頭,定定說道:“不管如何這鬼的意圖是什麼,這冥婚是非解不可。”

秋虎這號人物我有所耳聞。

以前來姥爺家聽外麵的老太婆們講故事時總能聽到他的名字,

說他是個極其厲害的法師,什麼斬妖除魔的,玄幻的很。我一直很好奇,但始終沒機會拜訪一下,沒想到上天還是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

他家還住著舊時的窯洞。

我攙扶著姥爺上去,見那矮小的土窯兩側掛著鮮豔的五色紙,門裏麵是尊觀世音的塑像,台前供著三樣水果,三根剛點沒多久的紫香。

秋虎早不複當年故事裏的神勇,頭發花白,眼角層層的皺紋,隻不過精神好得很。他穿著中山裝,一見我姥爺就連忙迎出來,笑道:“這什麼風兒把二爺給吹來了?”

“有事兒求你。”姥爺中氣十足的說道。

那秋虎原本樂嗬嗬的可瞥了我一眼後,怔住了。他目光定格在我的左手扳指上,半響忽然拉長了臉,不悅的發聲,“二爺,你怎帶了個死人過來。”

我連忙往身邊看,沒有陰魂,幹淨的很。那難不成,他說的死人是我?

姥爺聽完也是連一黑,狠狠瞪了他一眼:“眼拙的東西,這是我外孫女長歌!”

果然。

我手一僵,麵色唰的白了。

秋虎收回目光,討笑道:“是晚輩眼拙。那不知二爺今日過來,有什麼事情吩咐啊。”

“解一樁冥婚。”

我扶著姥爺坐上他家炕頭,站立難安,全然想著秋虎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秋虎臉上一頓,訝然:“這最近我這兒也沒收到冥婚帖子,不知道二爺要拆誰家的婚?”

“長歌的婚。”

秋虎一愣,複雜的看著我。

“那她這我也管不起呐。這婚該是去找閻王爺說。”

“你這就是不幫了?”姥爺長驅直入,麵色不善。

秋虎揉了揉鼻子,有些難堪,沉默了許久望著我,向姥爺試探道:“那,我先瞅瞅?”

或許姥爺也明白這樁婚事易結不易解,點點頭吩咐我把香燭跟聘禮給他。

秋虎小心翼翼捧著那戒指看了一圈,倒吸了口涼氣:“這二爺,您瞧過這戒指沒?”

姥爺不答話,秋虎就直言相說。

“鬼璽扳指,您這外孫女綁的可不是一般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