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玻璃做的旋轉木馬底下有個發條,隻要一擰就會響起很輕靈的律動,裏麵吊著的幾匹小馬也會跟著彩燈轉起來。
我在宿舍擰著它轉了好幾圈,光聽音樂就犯困。
那天我睡到半夜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掙了睜眼,迷迷糊糊看見身上有個黑乎乎的影子,第一反應就是歲崇過來了。
我實在是困得不行,直接推了他一把,窗簾沒拉好,外麵的天氣蒙蒙亮。我瞥了一眼直接轉身就又打算重新睡過去,忽然聽到熟悉的旋律。
是我剛買回來的旋轉木馬。
“別鬧了,很吵。”我以為是歲崇,捂住耳朵。
那聲音特別大,朦朦朧朧,並且還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玻璃彈珠在宿舍裏滾來滾去。
我一下子就火了,猛地坐起身來發現宿舍連個鬼都沒有。
那種感覺猶如當頭一盆涼水。
聲音還在,是從窗外傳來的。
咯吱咯吱,像是老舊的遊樂場旋轉木馬轉動的聲音。我買回來的那個精致的玩具此時規規矩矩的就在桌上,沒有一點動過的痕跡。
學校哪來的這種聲音?
我好奇下了床撩開窗簾看了一眼,不免被眼前怪異的景象吸引了。
窗外儼然變成了諾大的遊樂場,隻不過看起來十分的老舊,摩天輪鏽跡斑斑每動一下都仿佛要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倒地。
最為讓我詫異的是,這場麵沒有一絲的陰氣。
鬼打牆?
我睡個覺還能遇見這種事情?
我揉了揉眼睛,分明看見那旋轉木馬上麵坐了個小孩子,麵目蒼白,眼圈發黑,穿著一件印了唐老鴨的衣服,抱著欄杆笑的分外開心。
天啊。我跟這種小鬼是結了什麼梁子不成?先搞定了一個三世怨鬼,又來一個厲鬼?
恍惚間,我身邊的景象又是一番巨變。我已經從宿舍切身實際的來到了遊樂場,方才老舊的器械此時煥然一新,周身熙熙攘攘,不少的父母、情侶在我身邊穿梭。
我穿著睡衣,迷茫的站在人群中間卻沒有一個人像我投來詫異的眼神。
是幻境。
這是一些厲鬼迷惑人的手段,本來破除這個需要舌尖血,但我隻是輕輕一咬就趕緊放棄了,實在是太疼了!
隻要我在原地一動不動,等現實的天一亮,陽光普照大地,這種異象自然會解除,不過在此之前我得牢牢記得,我在宿舍的窗子前。
難保那個小鬼不會攝著我往前走兩步,步入杜畫的後塵。
“姐姐,你在這兒幹嘛呀?”
一個穿著印有唐老鴨衣服的小男孩手裏舔著根比他臉還大的棉花糖,歪著腦袋看我。
無疑,這就是那個小鬼了。
好家夥,終於要向我伸魔爪了是吧。
我搞不清他把我魘住的目的是什麼,不敢亂下結論,扯個了虛假的笑容:“姐姐也不知道你找我來做什麼呀。”
這應該是小男孩生前的樣子,約莫六七歲,個子才到我的腰間,白白嫩嫩,生的像是個年畫娃娃。
他朝我眨眼睛,一點都沒惡意的樣子,把手裏的棉花糖朝我伸來:“喏,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