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愣,又重新問道:“你剛說誰要嫁人?”

“你。”

她咬字特別的清楚。

我皺緊眉頭,這不是鬧著玩嗎?

臨到時間不嫁了,還跟我開玩笑?

“馬上就到了。”我拉住她的手,以為是路途太遠,這人打了退堂鼓。

誰料那個小姑娘根本就是難為人。

我拉扯了一把,她一動不動。

比起來那種抗拒著誓死不從的,明顯是這種更加氣人。

你說不想嫁就不想嫁,還能半路再反悔?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手上用了力,質問道:“就算你不願意嫁,那你在奶奶家直接說呀。聘禮也收了,時間也要到了,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跑?”

別說跑不跑的出去,就是這漫山遍野的小鬼小妖也不會讓我們得逞。

它們不可能放過討好底下鬼神的一絲機會,就算新娘被鬼神遺棄,對它們而言也是一項讓人頭皮發麻,生不如死的福利。

“嘿嘿。”

小姑娘忽的笑出了聲。

在晚風裏,這種聲音特別的刺耳,透著陰森古怪。

她彎了彎腰,蓋頭順勢往下滑。沒進洞房之前被掀了蓋頭不吉利。

就算奶奶家對我真的可以說是已經仇敵的地步,我也覺得這個小姑娘是無辜的。

我也希望她能順利活下來。

我一捧住那蓋頭,她就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扯住蓋頭往下一拉。

燭光下她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兩邊打著對稱卻誇張至極的腮紅,嘴唇一裂,露出來裏麵支撐著身體的竹條。

我嚇得尖叫一聲,一把拽開紙人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花容失色,

紙人似乎被賦予了生命。

她桀桀的笑著,手裏拽著白色的蓋頭,高粱杆做的腿一步步朝我走來,風一吹,她身上用紙做的白色嫁衣颯颯作響。

奶奶的熊!

又被算計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豎起來雷決,也不再溫柔,上去就對紙人下了狠手。

這東西被附了鬼氣,傀儡無疑。借了燈籠裏的火,加上雷決,咒剛念完,紙人的身體立馬騰升起一米多高的火焰,一瞬就燒了個精光。

好好好,原以為是一石二鳥,沒想到自始自終他們就沒打算犧牲其他人。

我生長這麼大,才吃了她們幾天的大米,竟然手段這麼陰毒。

我一拍屁股上的土就要往回走,令我差異的是,這裏變成一處鬼打牆。

無論我怎麼走,還是能看見那攤被紙人的灰燼。

奇怪。

這兒也沒有陰靈作祟。

我猛地想起奶奶說的話,她說要是沒有燭火,就回不來了。

我狐疑的重新把燭火提起來,正麵撞上一匹高頭大馬。它走的無聲無息,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麵前,二話不說,一蹄子下去,我躲閃不及,一歪腦袋徹底不記事兒了。

“長歌,長歌”

誰在叫我?

我頭痛欲裂,朦朦朧朧聽見催命似的聲音,腦海裏迅速閃過了什麼東西,沒來得及抓住就無影無蹤。

一隻手輕柔的摩挲著我的臉頰,指腹間的厚繭撩撥的我有些神經發麻。

他一下下撫摸著我的頭發,我想要睜眼看一看,但眼皮沉的要命。

他不是人,並且,他不是歲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