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詫異,瞧了一眼那薄子,上麵果真密密麻麻寫滿了他所做的好事,但善惡值卻是負數。
我抬眼,忍不住跟黑無常說道:“八爺,這個薄子,是不是有錯啊?”
八爺不說話,仍舊操起了鞭子,機械的甩了過去。
那書生悶哼一句,咬著牙道:“前些鬼魂本就是極惡之人,理應受罰,但我不該!”
七爺手中的活計一鬆,笑著望過去,反問一句:“真當不該?”
“確實不該!”
八爺嘀咕了句:“跟這娘希匹的說什麼?下去後自當了知。”
書生被魂鎖扯的魂體不穩,仍舊扒住大槐樹不肯撒手,大有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模樣。
七爺搖搖頭,轉臉朝我說道:“小使,你且念念他的罪行,讓他去的明白些。”
我點點頭,天色有些暗,我本來擠著眼睛瞧,那薄子如同心有所想一般立馬發起了淡淡的光。
我從上看到下,最後倒吸了口氣,堅定道:“八爺做的確實沒錯。”
“我不服!”
書生依舊說著這句話。
我定定望著他,問道:“李忠真,你還記得離家前你定下的青梅竹馬嗎?”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筆罪,你得認。”
李忠真先是一怔,後鬆了鬆手,眼神一凜又說道:“那又不管我的事兒?”
不管?
他是唐朝年間的鬼魂。一直徘徊躲藏在此,就是因為愧疚。
他怕下了地獄後回看到被他玷汙了身子,又拋棄的青梅竹馬。
李忠真在去科舉前,跟她的青梅竹馬許下了諾言,臨行前又要了她的身子。沒料到,他未曾考中卻攀上了大戶人家的小姐,那廂癡癡等他回家的女人聽聞這件事情時已經懷胎數月。
雖然唐朝風氣比較開放,但這種未婚懷孕,還被人丟棄的女人,都被稱之為破鞋。在落後貧窮的村子裏,是被萬夫所指的。
於是,那個女人被浸了豬籠。
連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在羞愧、絕望中,被活活淹死。
他居然能說出來無罪?
我忽然想到,可能善惡並不是社會或者時代變化而能主宰的,就在所有人吹捧,以前車馬很慢,一生隻能愛一個人,象征著美好愛情的時代。這種衣冠楚楚的渣男,還是會存在。
我眼眶有些酸,特別心疼他拋棄的女人,忍不住跟八爺說道:“他要不走,就再多打他兩鞭子,往死裏打,下手別太輕。”
八爺轉頭瞧了我一眼,果然一鞭子下去。
那書生痛的跳腳,立馬鬆開槐樹,不用人扯,直接就跑進了地獄門中。
我看到李忠真的未來,在經曆了刨心等地獄後,轉世成為一隻臭蟲。
我還見了一個人販子,大約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長了一張很和善的臉。她死在這片兒是為了逃脫警察的追蹤,沒想到卻因一場癌症,又不敢出門去看醫生,病死在這裏。
她生前拐賣了數十名的孩子,還有孩子的去向。我本想記一兩條,到時候能幫就幫,可一想到這世間因果的循環,我一插手說不定還會有反作用,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