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他又笑道,“我釣的可不是魚。”
說著,他的魚竿就詭異的動起來,好像水底有什麼東西叼著,一直往下拖。
大爺笑聲爽朗起來:“瞧瞧,這不就上鉤了?”
他轉身去提魚竿,嘴中說道:“小姑娘離遠點,別讓這東西髒了你的衣服!”
他說罷,提著魚竿往上一揪,我清晰的看見他魚竿上麵吊著的,竟然是個人頭!
那人頭一出水就落在蘆葦蕩上,流出髒藍的汙水。
我連連後退幾步,老頭笑得開心,收了杆子,站起來,步伐傴僂。拿起來那破麻袋,蹣跚著,用枯木一般的手撿起那個人頭,還捧在懷裏拍了拍他的天靈蓋,嘴中念叨。
“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老頭子就說嘛,有什麼怨氣自己了結便是,為啥要待在這髒地方委屈自己呢?”
他說著,我看清了他的周身。
灰白的顏色。
不同於常人低迷的陽火緩緩跳動在他的肩頭,要熄不熄,將死不死。
他把人頭揣進麻袋裏,這才抬頭問我:“怎麼?不怕。”
“敢問前輩,您是……”
他要說他不是這行的人,打死我都不信。
老頭無所謂的把髒水往他那身破布一樣的衣服上蹭了蹭,擺手道:“什麼前不前輩的,我就是個糟老頭。”
我勾了勾唇角:“那大爺,您在這河裏什麼東西都能釣到麼?”
“怎的?”他不回應,反問我。
我沉思了幾秒:“那,您在這河裏釣到過水猴子嗎?”
“呦。”大爺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側邊突起的地方,“你找那玩意兒幹啥呀小姑娘?”
“有樁事情想問問它。”
看來,我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大爺把麻袋一扔,朝我走來。
其實我有點怕,後退了一步又站定,任由他在我麵前打量著轉了兩圈。
“你這女娃娃有點意思。”
“那水猴子確實在這兒?”
大爺也不吭聲,默默返回去。我看他從衣服裏摸出一個軍綠色的酒桶,他打開蓋子,朝我招手:“你過來瞧瞧,是不是它?”
說著,他往那水裏倒了點。
我湊過,正好撞見那岸邊冒起了咕嘟,一個個的水泡從水底抑起來,就在漩渦中間冒出個黑色的腦袋。
尖細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格外無理的語調:“你這老頭今天開張了?這麼大方。”
它鑽出腦袋,跟我對視時,身子一僵。
沒錯了。
我止不住的笑了一聲。
老頭摸了摸胡子,緩慢的把酒壺揣進衣服裏:“這小女娃找你呢。”
水猴子不說話。
“你今天去我房間了?”
我蹲下、身。
我這個距離,確定水猴子不會把我拽進水裏。
老頭子歎了口氣:“你們聊,老頭子我再找個地方去。”
“謝謝大爺!”
我是真感激他。
老頭子拽了拽胡須,搖搖頭沒有回應。
水猴子沒有走,就盯著我看。
“溫泉館又死人了。”我說道,“跟你有關係嗎?”
“我知道你能說話,我也不想為難你,希望你配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