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的話也不無道理。
不過人各有誌。
二狗子也沒有反駁,什麼話都沒有,隻管著摸著那隻白貓,一下又一下。
“好像養個鬼也不錯。”
淩紀說道:“好歹以後還能有個忠誠的傾聽者。”
我就笑了,說道:“那你跟我一起來馭鬼道呀。”
“說說而已,沒那個閑情。”
看著太陽差不多了,牛奶也喝的見了底,我就帶著小鬼他們重新回到家中,讓淩紀開車帶我們去太陽山。
二狗子扒著窗戶看:“我們要去哪?”
我還沒有說話,劉長生就趕忙回答道:“我們要跟著飼主去看一個故人。”
“故人?”二狗子有些不懂這個意思。
劉長生就解釋道:“就是已經死了的人。”
“那我也算是故人。”二狗子喃喃道。
劉長生又說:“你不一樣。那有關係的才叫故人,你就是個鬼魂而已,別想那麼多。”
我發現他說話還挺犀利的。之前就看著他乖乖巧巧的樣子,想來這才是釋放天性。
我們到太陽山下,把車子鎖好,順著大路往上爬。
我指了指那邊兒已經長起來青草的野地:“上一次,我就是在那邊兒看見我弟弟的。真好,他們都還在。”
“嗯。”
淩紀沒有太多的搭話。
上麵依舊是一馬的平川,我們腳下的土地不知道埋著多少無靈的屍骨。
這邊兒的風景其實一直很不錯,能看到江城的外圍,也是一個絕佳看日落的地方。
江城早些年很亂,到處都是黑道爭霸。他們會把人帶來太陽山約架,生死不論。生還的人就帶下山,死掉的,就把它就地埋進鬆軟的土地。
也有一些傳聞,那些黑道的大佬們會把叛徒帶來,這是最高的待遇了。
讓他看一眼最後的江城,以及最後的太陽。
我找了塊兒石頭,抱著腿坐下來,呆呆看著慢慢降落在海平麵的夕陽。
我說,“淩紀,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記得這個問題,你問過我。”
“是嗎?”我啞然失笑:“其實我問過很多人。”
淩紀站在我身邊,一手抄著兜:“沒有意義,人活著從來沒有意義。”
“那為什麼你會選擇寧願死後受地獄的磨練,也要占身呢?”
我的話讓他麵上一愣,良久,他歎了口氣。
“好吧,或許有意義。”
淩紀搓了搓腳下的土地:“說起來真是慚愧。當時,擋在你前麵的人不是我。”
“這有什麼好的?不如活著。”
“不一樣。”淩紀說道。
“在阿青為了保護我,死在我麵前的那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如果阿青有下一世,我一定會擋在她的前麵。我不喜歡欠人情,卻欠了個比命都要大的情。”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尤其是,我上一世在垂暮的時候,我都一直包含著愧疚。我那後半生,都活在這種情緒裏麵。”
淩紀點了一支煙,感慨道:“其實我性子以前不這樣的。我跟現在的你一樣那,優柔寡斷,滿懷憐憫心。”
“後來呢?”我問道:“後來你怎麼變成這麼殺伐果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