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了後堂,坐在上座,看著那掌管人摩挲著手,笑眯眯的問道:“不知神尊前來,是何事?”
“你一直等著,豈能不知是什麼事情?”
“總是要問問。”
“我的孩子呢。”
掌管人一眯眼,說道:“孩子在帝殿。”
我瞧了一眼庚辰,他端著茶杯抿了抿,始終沒有跟我對視。
我皺緊眉頭問道:“它為何在帝殿?不能輪回嗎。”
掌管人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我:“他是活生生的人,為何要輪回?”
“什麼?”
掌管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神尊救救地府吧!”
我本想著我那孩子,聽他這麼說,有些煩躁。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我們大帝為了那孩子,散盡了一身的神性才保下他一命,孕育成人。此時地府群龍無首,兵馬大帥也跟著不知所蹤。那些閻王殿雖然風平浪靜,可誰不知道他們暗地裏謀算著要推誰來做大帝。”
“鬼神叵測,若是地府亂了套,這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生靈。”
我端著茶杯,摩挲著杯邊,挑了挑眉:“這管我何事?”
“別人不知,但小老兒知您是東嶽大帝命定的鬼妻,您又是屍尊旱神,地位尊貴,幫著來地府監管再好不過。”
我算聽明白了。
歲崇救了我孩子,所以不得不去輪回道曆練,他一走了之,留下了爛攤子讓我收拾。這明明是他的地方,我要幫著人家料理後事。
真是打的好算盤!
我有意推脫,說道:“我又不是陰間的人,這鬼帝豈是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掌管人瑟瑟發抖,可是眼露精光說道:“這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我擺擺手:“不說這個,我要去找我孩兒。”
掌管人跪在我麵前,攔著路:“您就可憐可憐地府眾人吧!”
我哭笑不得,麵上不顯,問他:“你不知我是誰?”
“我知。”
“那你可曾聽過我憐憫過誰?”
掌管人一怔,我便要離去,他又開口說道:“東嶽大帝為了您的孩兒散盡神性,您難道就沒有一點兒的慈悲心?”
我冷哼一聲:“那是他自願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起身去了帝殿,這裏裝修的格外富麗堂皇,我細細看,想到我墓外的裝橫,竟與這兒有異曲同工之妙。
庚辰跟在我身後,一言不發,我覺得奇怪開口問道:“你不勸勸我?”
“為何要勸?”
我望著神殿的位置,嗤笑一聲:“歲崇倒是好,想用這招來引起我的惻隱之心?”
“你這麼說,那也沒什麼好勸的。不管是人還是神,情關最難過。”
我沉默著,歎了口氣。
是,情關難過。
我一進門就聽到了嬰兒的哭鬧聲,那一眾的陰差抱著一個小包裹,慌亂手腳的哄著,顯得格外滑稽。
“他是不是餓了?”
“可他明明剛吃過啊!”
“真是個小磨人精。”
“……”
我一接近,有陰差瞧見我,連拉帶扯,一並匆忙的跪在我腳底。
我看清了那黑色包裹裏的小嬰兒,它也不知道多大了,小手小腳,臉上全是淚痕,一見我就笑。
我忽的有些心酸,伸手去那陰差懷裏將人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