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行!
虞靈兮扶著他在石板上坐下,想起她離開萬靈殿時,林盎給過她一瓶藥,他說那藥能救命,林盎研製的藥向來有效,她從袖子裏取出,倒了一顆在手心,她的手顫抖著,“來,把藥吃了。”
疾風含住她喂過來的藥,生生吞了下去,看到了虞靈兮通紅的眼眶,眼眶還噙著淚水,他低聲道:“莫哭。”
虞靈兮道:“那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嗯。”
虞靈兮收起藥瓶,看了一眼那一柄沾著血的短箭,血還在流,要是不止血,血一旦流幹,林盎的丹藥都無濟於事。
虞靈兮冷靜下來,她不能慌亂,必須要想辦法救他。
第一先止血。
她自小跟著養父進山采藥,故而認得不少藥材,方才她在灌木叢裏亂逛時,看到過一些草藥,都是止血的。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黑衣人突然冒出來,虞靈兮不敢把疾風扔在這獨自去采藥,她想起來剛剛逛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淺的洞穴。
她扶著疾風往洞穴的方向走,順路還薅了一把草藥。
夕陽西下,此時太陽已經下山,天邊還有一抹殘影,不消一刻鍾,天就要暗下來。
虞靈兮先用火咒生了一堆火用以照明,而後她來到疾風的麵前單膝跪下,有了林盎的回心丹,疾風此時還保持著清醒。
虞靈兮道:“我要解開你的衣裳,替你將箭取出來。”
疾風滿身冷汗,“不必,我自己來。”
“你不信我麼?”
“不是。”
虞靈兮雙手穩住他的肩膀,抬眸對上的眼睛,“既然你信我,那就別動,我來給你取箭。”
疾風和她對視了片刻,而後微微低眸,錯開了視線。
虞靈兮默認了要給他拔箭,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腰帶,將他的外袍褪了下來,而後再是裏衣。
短箭穿透了皮肉,流出來的血將衣裳打濕,卻不見一點紅,因為他的衣裳都是黑色的,血染不紅。
隻有剝開他的衣裳,和他麥色的肌膚對比,才看到了殷紅的血。
看到他的上身,虞靈兮眼睛刺痛,不僅僅隻是這一柄短箭穿透的傷,四周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疤痕,新舊不一。
他到底受過多少傷?
難怪從剛才中箭開始,他就沒喊過一聲,大概是他早就習慣了。
“拔箭會有些痛,你忍一忍。”
“好。”
她咬著唇,小心翼翼地將箭從他身上取出。
至始至終,疾風沒喊過一聲疼,似乎這人除了沒有悲歡,還沒有痛覺。
虞靈兮用雙手將草藥揉搓出汁液,敷在了疾風的傷處。而後從芥子裏取出自己的一身衣裳,將裙擺撕開,用以給他包紮。
她包紮的經驗實在欠缺,從前隻給師兄包過兩次,而且還不是什麼大傷。
一邊包紮,虞靈兮一邊問:“你從何時跟著我的?”
疾風道:“出了萬靈山。”
原來他竟跟了自己十三天,可她完全沒察覺,不得不說疾風跟蹤的本事了得。
“是姬公子讓你跟過來的?”
疾風頓了頓,“大師兄是擔心你的安危。”
“是麼?”虞靈兮想起姬鳳簫那張臉,那日得知他故意讓白玉樓跟著她出走,她確實很難受,覺得被他掌控了,恨他不惜利用白玉樓來禁錮她。
離開的這十三天,她想了許多,姬鳳簫這人雖然有時候挺不是個東西,可平日裏待她也不算壞。
替他包好了傷處後,虞靈兮雙手沾滿了血,她去附近的一個小瀑布洗了手,再洗了一張帕子,用葉子接了一些幹淨的水回去。
喂著疾風喝了水,她再仔細給他擦拭身上的血跡。
疾風始終閉著眼打坐,他表麵不動聲色,任由虞靈兮擺布,耳朵上卻悄悄染了一抹紅。
“好了。”虞靈兮道:“你的衣裳沾了血,先放著,晚些我給你洗一洗你再穿。”
疾風睜開眼睛,看著虞靈兮的臉,她側臉沾了血跡,是方才抹汗時不小心抹上去的。
疾風示意著自己的臉蛋,“血。”
虞靈兮湊近他的臉看了看,“嗯?哪有?我沒看到。”
虞靈兮的臉近在眼前,疾風微微瞪圓了眼睛,手抓著膝蓋,一時無措,“不是。”
“什麼?”
疾風耳朵根子更紅了,“你臉上,有血。”
“哦。”虞靈兮恍然大悟,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去洗洗。”
虞靈兮起身出了洞穴。
此時外麵的天已經大黑,疾風看了一眼那放在石板上的衣裳,他起身過去穿上,外麵的灌木被月光照得宛如撒上了一層白霜。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出了洞口抬頭一看,果然,是滿月。
他方才動作太大,撕扯著傷口,繃帶被血染紅。
有腳步聲靠近,是虞靈兮回來了,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月色下。
虞靈兮洗了個臉回來,洞穴裏除了那一堆火,再無其他。
疾風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