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書房外傳來敲門聲,姬鳳簫喊了一聲進來。
鍾夢晴端著托盤款款進來,見虞靈兮也在, 她顯然有些驚訝, 但很快恢複神色, 恭敬地行禮, “見過殿主。”
虞靈兮看了一眼她托盤上的碗, 想必是吃的,就這一碗, 估計也不是特意給她送的。她便默不作聲,當個透明人, 繼續翻閱文書。
姬鳳簫問:“夢晴, 何事?”
鍾夢晴瞥了一眼虞靈兮, 抿著唇開口道:“昨日我見大師兄嗓子不舒服, 便熬了秋梨膏, 還是熱的, 大師兄你吃一些。”
姬鳳簫道:“殿主喜歡吃甜,給她罷。”
虞靈兮本就隻是裝模作樣看文書,聞言她抬起頭, “不必, 姬公子,既是給你的, 你便吃了吧。”
姬鳳簫柔聲道:“我是殿主的人, 給我的便是給殿主的, 有何不妥。”
虞靈兮耳朵一紅,這都什麼話?她再看一眼鍾夢晴,鍾夢晴的臉色難看, 她強撐起一個笑,“是我疏忽,不知殿主在此,秋梨膏我熬了不少,再端一碗來便是。”
虞靈兮欲言又止,姬鳳簫道:“不必麻煩,我不喜甜,這碗就給殿主了。”
鍾夢晴抿著唇,良久才應了一聲,“好。”
虞靈兮平白無故得了一碗秋梨膏,心裏頭卻不是滋味。這秋梨膏熬成了琥珀色,十分好看,可見這做的人有多用心。
等鍾夢晴退了下去,虞靈兮秋後算起了賬,“姬公子,什麼叫你是我的人?”
“殿主是一殿之主,這萬靈殿上下都是殿主的人,有何不妥?”
聽著好像沒有不妥,虞靈兮竟然無法反駁。
姬鳳簫示意桌上的秋梨膏,“吃了再看。”
虞靈兮雖然喜歡吃甜,可這秋梨膏本來也不是給她的,她心裏有些排斥,“不吃。”
姬鳳簫便將秋梨膏端走放在桌角,“那便繼續看文書。”
虞靈兮看了一眼那碗被放在角落的秋梨膏,她想起小時候她咳嗽,師父給她熬秋梨膏的情景,七八個梨才熬小半碗,嘴饞的師兄還要瓜分一點。
“你可知就這麼一碗秋梨膏,需要一籃子梨才能熬製出來?你要不吃,可就浪費了。”
姬鳳簫好笑道:“殿主自己不吃,還管我吃不吃?”
“……”虞靈兮拿起一本文書翻開,“當我沒說。”
書房再次安靜了下來,虞靈兮又看了幾本文書,看著看著便覺得困,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打了個嗬欠,強打起精神,繼續看。
看著看著,那紙上的字便出現了多重影子,她枕著手臂,睡了過去。
一旁批閱文書的姬鳳簫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叫醒她。
秋日裏涼快,姬鳳簫起身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蓋在了她身上,便繼續批閱文書。
等虞靈兮醒來,已經將近正午。
她睜開眼睛,猛地想起自己這是在書房,她偏頭看了看,姬鳳簫正端坐在椅子上提筆在文書上做批注,神情專注且一絲不苟。
姬鳳簫的視線始終落在文書上,“醒了?”
虞靈兮看了看窗外,“何時了?”
“午時。”
虞靈兮有些心虛,她竟然睡了將近一個時辰,她捏了捏已經麻了的手臂,肩膀上有什麼滑落,她伸手一抓,發現是一件白色的衣裳,她下意識看向姬鳳簫,才發現他沒穿外袍。
虞靈兮把他的袍子從背後取下來挽在懷裏,他的衣裳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你怎麼的把衣裳給我了?”
姬鳳簫放下手上的毛筆,“近日天氣涼快了些,怕殿主著涼。”
虞靈兮臉一紅,她幹咳一聲,“既然如此,那你把衣裳給我,也不怕自己著涼。”
“殿主的身子比我的金貴。”
虞靈兮:“……”
她把衣裳遞過去,“穿上。”
姬鳳簫伸出手,他的指尖不知何時沾了墨,“我這手上沾了墨,怕是要勞煩殿主了。”
虞靈兮無奈,心道就那麼點墨,至於麼?
但他這衣裳是白衣,沾了墨怕是洗不掉了,她站了起來,姬鳳簫也跟著一同起身,微微抬起雙臂,等著她給他穿衣。
虞靈兮一邊往他身上穿外袍,一邊道:“姬公子金枝玉葉,該是從小到大被伺候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