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結界內的氣候和外麵截然不同,這裏沒有風和日麗的晴天,幾乎都是最為惡劣的天氣,如風塵暴、冰霜、酸雨、雷雨大風、冰雹、大霧等,輪番上陣,你根本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天氣。
在這種情況下,巫族的生活十分的不易,而環境自然也格外的惡劣,到處是一片荒蕪的景象,隻有為數不多的幾種較為頑強的樹種能夠存活下來,點綴著些許色彩。因著這般惡劣,男耕女織在這裏也成了奢望,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目地是什麼,但凡出生後,就一直跟隨長輩修煉,隻需要獲得極少的食物和水源就能存活下去。
而這,也不過是僅僅是存活罷了。
巫族的長輩每每嗟歎著這是上天對巫族的懲罰,有後輩問起緣由,卻又閉口不言,目中含著警告。
林相宜就是在這種壞境下長大的,那時她眼中隻有這片狹隘的天地,也不覺它是多麼的貧瘠,仍舊能夠尋找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樂子。
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離開了這個狹隘的世界,來到了一個更為寬廣的世界,並且結識了完全不同於自己族中的男子,她才幡然醒悟這個寬廣繁複有趣的世界才是自己平生所追求的。
她熱忱的度過每一天,渴望著這個夢永遠不要清醒過來,更沉醉於那個氣質獨特的男子。
在她心生逃念時,卻又被束縛住,重新回到如今這個貧瘠狹隘的世界中。
此時的每時每分都成了最痛苦的煎熬和刑罰。
林相宜立在結界邊上,整個碩大的結界泛著一片淡淡的光澤,伸手摸去,猶如銅牆鐵壁般堅硬,讓人無從下手。
站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黑色的祭服,一張臉龐極為平凡,神情嚴肅,隻有那雙黑瞳偶爾閃過一絲嫉恨和羨慕的光彩。
風呼嘯著,卷起地上的飛沙走石,霹靂扒拉的互相砸在一起,發出更大的聲響,但是那些風在接觸到結界時,驀的憑空消失一般。
對於成年的巫族人來說,這種風暴已經習以為常,縱然人行走在外,也無法傷及到,隻是些許的不便而已。
林相宜和她身後的那人身上都包裹著一層淡色的光暈,阻擋風暴的攻擊。
“巫女,你該回去了,明天可是族裏的重大日子,你必須打起精神來。”開口的那那中年男子,他的嗓音卻比之年齡顯得更加老成些,或許是脾氣的緣故,顯得幾分沙啞肅穆,硬梆梆的毫無感情,聽到耳中仿佛不是一個人說出來的。
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
林相宜聽了這話,心頭惱怒,回身惡狠狠的瞪著那人,冷冷地說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誰要你一天到晚跟著我的?哼!”
“巫女,請叫我祭司大人。”那人硬梆梆的回複著,一副並不將林相宜放在眼底的模樣。
熟知他這幅模樣卻是林相宜最為厭惡的,斜眼看了看他,怒容滿臉,咬了咬牙,她本不是以言語攻擊擅長的,雖然心頭惱恨這祭司大人卻也知道如今自己回到這裏是天之注定,所以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當她察覺那祭司大人也跟在她的身後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福臨心至的說:“我知道你對我羨慕嫉妒恨,可也不用表現的那麼露骨。”
羨慕嫉妒恨……祭司大人品味著這五個字,發現此五個字包涵麵極廣,用詞精辟,將他此時複雜的心態完全表露了出來,這……也是外麵世界所流行的嗎?
想到這裏,祭司大人的眸光又變得詭秘複雜起來。
不知是自暴自棄,還是已經認命了,巫族的人極少會到結界邊界這邊來,所以此時也不過隻有此二人而已。
被稱之為祭司大人的中年男子的目光凝視著結界上泛著的光芒,嘴角露出一個刻薄的笑容,猙獰著說著:“巫族每一任巫女在成為巫女後都活不了十年,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聽聞這句話,林相宜頓時詫異的盯著祭司大人,神色露出不解來,這也是她之前所疑惑的,巫族雖然氣候惡劣,又被困於一方之地,但是因為有著自古相傳的法術,經過多年的修行,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十分的好,若無意外,足以活上百餘年,可是奇怪的是每一任巫女的平均年齡都不超過三十!
林相宜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炸出這麼重要的消息,緊緊的盯著祭司大人,隻見他又露出一個冷笑,語氣刻薄的說:“終其原因就是因為巫女的成年禮!每一任巫女在正式成為巫女時,都會有一個特殊的成年禮,那就是得以離開巫族一段時間,見證外麵的滄海桑田!幾乎每一個巫女在離開之後,都對外麵流連忘返,需要祭司大人請回來,而你也不例外!”
話音剛落,林相宜的瞳孔就猛地收縮起來,心中泛起滔天波瀾,直直的盯著眼前的祭司大人,雖然他剛才並沒有直接說巫女為何早死,卻側麵告訴她每一任巫女都是因為難以忍受這惡劣而匱乏的世界,所以才選擇死亡的解脫!
任何一個人,在經曆過那般繁華寬廣的天地,再重新被困在這裏時,都難以甘心苟且偷生,寧可一死,不願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