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房間的鍾表一分一秒走動著,而淩文淵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他都快睜不開眼睛去看淩飛。
身旁床頭櫃儀器上的心電圖波動也越來越弱,顯示著淩文淵的身體狀態。
淩文淵在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想看著淩飛。
這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見過麵的孩子……從小到大,淩飛避之不及,生怕挨揍,更別說去見淩文淵。
在淩家十六年,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在淩飛從新城歸來後,倒是有碰見過,卻也沒有什麼交流。
這一輩子啊,見的次數竟然真的用手數得過來。
淩文淵心中感傷,湧上濃濃的無奈與虧欠。
到了彌留之際,心中對於淩飛的恨,似乎隨著生機的消散而消失,留下的,唯有無奈。
淩飛好似什麼感覺也沒有,絕情到了極點。
可他眼角餘光還是有掃過淩文淵,卻也不願意和他說什麼話。
哢嗒—— 不知為何,時鍾竟然停下了,好像是突然沒電!床上的淩文淵也終於閉上了眼睛……嘴中呢喃著。
“對,不起……” 微弱的三個字從淩文淵口中傳出,淩飛身體微微一顫,終於正眼看著淩文淵。
淩文淵已經徹徹底底閉上眼,毫無血色的臉頰,透著一股死氣。
淩飛眉頭皺起,腦中閃爍著過往的一幕幕,最終長舒口氣:“算了,原諒你了。”
“滴——” 淩飛話語落下,心電圖跳動了一下,最後徹底歸於一條直線,在滴聲中,淩文淵結束了他聲色犬馬的一生。
淩文淵無疑是個廣泛意義上的惡人,他絕情,可以拋棄母子任由他們被人欺負。
淩飛眼中,這是十惡不赦之人!可即便這樣的人,在死前,還是留下了讓淩飛覺得人性的一麵。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言非虛。
淩飛深深看了眼淩文淵,深吸口氣頭也不回轉過身,走出房間。
門外疤臉男在門口守著,看到淩飛出來,他凝眸道:“四爺他……” “死了。”
淩飛道。
疤臉男身體一顫,透過打開的門,看到房間中的淩文淵的心電圖已然歸零。
他長長歎了口氣,從未想到,淩文淵竟會以這種方式收場。
“少爺。”
疤臉男扭頭看向淩飛,“四爺之前和我說了,讓我把股權轉讓協議交給你,他已經簽過名字。”
淩飛看著疤臉男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他隨手接過,看了片刻:“好。”
“另外,四爺說,讓我跟著你。”
疤臉男道,“我是大宗師實力,希望能為少爺出上力。”
淩飛搖了搖頭:“不必,我知道,這也不是你的願望吧?”
疤臉男一怔,確實,不是他的願望,甚至也不是淩文淵的命令!隻是,他承淩文淵恩情太多,他報答不盡,所以想為淩飛出一份力。
疤臉男躬身:“我欠您一份情,若是您有需要,天南海北,楚堂一定奔赴。”
“那是他的情。”
淩飛拿著文件朝著樓梯走去。
疤臉男楚堂高聲道:“現在也是您的情!”
淩飛沒說話,下了樓梯,不見了蹤影。